——最后,是一个短暂却清晰的画面:陆深!他穿着与现实世界星轨科技相似但细节更具蒸汽朋克风格的白大褂,神情冷峻,正对着一面布满齿轮的通讯墙说着什么,口型依稀可辨:“……确保‘钥匙’抵达核心……‘镜面’必须保持稳定……”
沈棠猛地抽回手,额角渗出冷汗,呼吸有些急促。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她之前的经历隐隐印证。永动社,似乎也在进行某种涉及平行宇宙、意识投射的实验!而陆深,果然与这个世界有着更深的联系!那个“镜面”……是指两个世界的通道吗?
“看到了什么?”阿野紧盯着她。
沈棠将她看到的片段,尤其是陆深的影像和“镜面”这个词,低声描述出来。
老杰克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永动社大祭司……他一直致力于寻找并稳定所谓的‘异界之门’。如果他们真的掌握了利用‘界外来客’作为能源或锚点的技术……那不仅是锈色黎明的末日,可能连我们的整个世界,都会成为他们的能量牧场!”
就在这时,据点入口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负责警戒的成员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是‘清扫者’!他们找到这里了!好多……至少有三个小队!”
沉重的、如同巨兽践踏般的金属脚步声从甬道外传来,伴随着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据点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
“来不及犹豫了!”阿野一把抓起地上的巨大扳手,内部的能量核心瞬间亮起刺目的蓝光,“老杰克,你带人从三号应急通道撤离!”
“不行!跟他们拼了!”一个年轻的成员红着眼睛吼道。
“硬拼就是送死!”老杰克厉声喝道,他的机械义肢发出沉重的液压声,指向地图上另一个方向,“阿野,你带她,从旧排水主道走!那里可以直接通往反应炉区的边缘废弃层!既然躲不掉,那就把水搅浑!利用他们对‘烙印’的追踪,把他们引向反应炉!也许……混乱中会有一线生机!”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计划。将追兵引向敌人防守最森严的核心区域,利用敌人对沈棠的必得之心,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的漏洞。
阿野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拉起沈棠:“走!”
沈棠在那一刻,看到了老杰克眼中决绝的光芒,看到了其他锈色黎明成员拿起武器、准备誓死掩护他们的背影。这些在绝望中挣扎求生的人们,为了一个陌生的“界外来客”,甘愿赴死。她胸腔中那股源自母亲苏晚的倔强,与眼前残酷的现实碰撞,燃起了冰冷的火焰。
她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不是等待被收割的“钥匙”或“养料”。
“我跟你们去。”她挣脱阿野的手,并非拒绝,而是表明一种态度。她站直身体,无视左肩的剧痛,目光扫过老杰克和阿野,“但目的地,不是逃避,而是那个‘陷阱’——永动社核心反应炉。”
她抬起左手,掌心的“7”字烙印仿佛感应到她的决心,灼热感陡然提升,暗红光芒明灭不定。
“他们要‘钥匙’,我就把‘钥匙’亲自送上门。看看他们的‘镜面’,能不能承受得住‘破界’的力量!”
爆炸声和激烈的交火声在身后响起,那是锈色黎明的战士们用生命为他们争取的时间。阿野一言不发,用扳手砸开一处被锈蚀的铁栅栏,露出后面散发着浓重霉味和污水气息的巨大管道。他率先跳下,然后向沈棠伸出手。
沈棠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充满悲壮与牺牲的据点方向,毅然抓住了阿野冰冷坚硬的机械右手,跃入了黑暗的管道之中。
管道内漆黑一片,只有阿野的金色义眼散发出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前路。脚下是粘稠的淤泥和冰冷的积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两人沉默地在黑暗中跋涉,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踩踏污水的声响在空旷的管道中回荡。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巨大的、规律性的轰鸣声,仿佛某种巨型机械心脏在搏动。空气也开始变得灼热,带着浓重的臭氧和金属加热后的味道。
“快到出口了。”阿野压低声音,“外面就是反应炉区的废弃维护层。记住,永动社的大祭司很可能就在反应炉核心。他……是陆深在这个世界的投影,但更危险,他掌握着我们所不了解的、关于‘镜面’的力量。”
沈棠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掌心的烙印灼痛依旧。金瞳棠在等她,陆深(或者说大祭司)在引导她,永动社布下了陷阱。但她不再是那个只想着寻找母亲死亡真相的测试员Ω7。她是沈棠,一个被无数谜团和恶意缠绕,却决定反向冲入风暴中心的觉醒者。
管道出口被密集的金属藤蔓和废弃物堵塞。阿野用扳手小心地清理着,露出一丝缝隙。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外面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远处,永动社的核心反应炉如同一个巍峨的金属山峦,表面覆盖着无数粗大的管道和闪烁的指示灯,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而在反应炉底部某个平台上,一个穿着华丽祭司长袍、戴着金属面具的高大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他手中握着一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枚与她掌心烙印形状完全一致的、正在缓缓旋转的齿轮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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