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玄水城的前夜,云雷带林野三人登上了中心石塔的最高层。塔顶没有护栏,只有一圈青铜铸就的星轨,与夜空中的星辰遥遥相对。幽蓝的火焰在角落安静燃烧,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北漠的逐风人,和我们东陆的守脉者不一样。”云雷的声音被夜风刮得有些散,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陶埙,吹了个低沉的调子,“他们居无定所,靠追逐风沙中的灵脉气息为生,性子烈得像沙漠里的蝎子,不喜欢外人。”
苏晴趴在星轨边缘,望着远处被月光染白的平原:“那他们会认我们的钥匙吗?”她指尖划过星轨上的刻度,那些刻度突然亮起,与天上的星图重合,“这星轨……好像能定位北漠的风沙眼?”
“确实能。”云雷收起陶埙,指着星轨上最亮的一颗“星”,“看到那颗‘流沙星’了吗?它的轨迹指向的,就是风沙眼的位置。但风沙眼会随着沙暴移动,每天的位置都不一样,只有逐风人能精准追踪。”
赵峰把玩着手里的船锚钥匙,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烈性子好啊,直来直去,总比绕弯子强。”他想起红树林里那些笑里藏刀的商人,突然觉得或许北漠人更对他胃口。
林野的目光落在云雷左眉骨的疤痕上。白天在石塔里,他偶然碰到云雷的手臂,两人相触的瞬间,他掌心的灵羽印记突然发烫,而云雷的疤痕也泛起红光。他想问些什么,却被云雷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云雷,你的疤痕……”林野终究还是开了口。
云雷的动作顿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疤痕,声音低了些:“小时候被风沙眼的执念沙刮到的。”他没多说,只是从怀里拿出个羊皮袋,递给林野,“这里面是‘沙引’,能让逐风人认出你们是‘带钥匙的客人’。别弄丢了,北漠的风沙很容易吞掉东西。”
羊皮袋里装着一把干燥的黄沙,摸起来却不硌手,反而有种温润的质感。林野捏起一点沙,沙粒在指尖轻轻跳动,竟像有生命似的。
“这是……活沙?”苏晴惊讶地睁大眼睛。
“是逐风人用灵脉之力养的‘引路沙’。”云雷点头,“有了它,风沙不会主动攻击你们。但记住,别在逐风人面前提‘心魔垢’,他们最恨别人说他们‘执念重’。”
林野将羊皮袋收好,突然想起帛书上关于北漠的记载:“逐风人是不是有个习俗,要通过‘风试’才能见他们的首领?”
云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看得很仔细。风试是逐风人的入门礼,说白了,就是让风沙考验你们的意志。只要能在沙暴里守住本心,他们就认你这个朋友。”他顿了顿,补充道,“但别掉以轻心,去年有个西陆的商人想闯风沙眼,结果被执念沙困住,到现在还没人找到他的踪迹。”
夜色渐深,星轨上的“流沙星”开始移动,指向越来越清晰。赵峰已经在塔下准备好了木筏——玄水城外围有条隐藏的地下河,顺着河流能直达北漠边缘的戈壁。
“该走了。”赵峰仰头喊道,木筏在河面上轻轻摇晃。
林野最后看了眼玄水城,青铜城墙在月光下像沉睡的巨兽,管道里的灵髓流淌声远远传来,像谁在低声哼唱。他突然想起老者的话:“三域灵脉本为一体”,或许解开灵脉之困的关键,就藏在这“一体”之中。
“我们走。”林野转身,与苏晴、赵峰一起顺着塔梯往下走。
云雷站在塔顶,看着三人的木筏消失在地下河的拐角,陶埙再次响起低沉的调子。他左眉骨的疤痕在夜色中泛着微光,与塔下青铜鼎里的灵髓遥相呼应——那疤痕的形状,分明与林野掌心的灵羽印记一模一样。
“爹,他们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钻了出来,手里攥着块破碎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半片灵羽图案。
云雷蹲下身,摸了摸男孩的头:“阿尘,记住他们的样子。总有一天,你要带着另一半玉佩,去西陆找他们。”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将玉佩塞进怀里:“就像爷爷当年去找西陆的守脉者一样吗?”
“对。”云雷望着北漠的方向,眼神复杂,“就像爷爷当年一样。”
木筏在地下河里漂流了三天三夜,当他们终于看到出口的光亮时,迎接他们的是扑面而来的热风与沙尘。
“咳咳……这就是北漠?”苏晴捂住口鼻,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戈壁,沙丘在风里流动,像金色的海浪,远处的天空是诡异的橙红色。
赵峰将木筏拖上岸,检查着船上的水和干粮:“云雷说顺着‘流沙星’的方向走,不出五天就能看到逐风人的帐篷。”他抬头看了看天,“就是这太阳,能把人烤化。”
林野拿出云雷给的羊皮袋,打开袋口,里面的活沙立刻飞了出来,在他们头顶盘旋成一个小小的沙旋,像个引路的灯笼。“跟着沙旋走,应该不会错。”
三人背着行囊,踩着滚烫的沙子往前走。北漠的风很烈,吹得人站不稳,沙子打在脸上生疼,但有活沙形成的屏障挡着,那些带着执念的“恶沙”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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