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风餐露宿,半年的浴血搏杀,半年的艰难跋涉。
当那座传说中的巨城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饶是心志坚韧如徐葬,也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了近两年的心弦,终于略微松弛。
赵天宝更是激动得几乎要从马背上跳起来,指着远方那如同洪荒巨兽般匍匐在大地上的轮廓,声音都变了调:“徐葬!快看!是流云仙城!我们到了!我们真的到了!”
半年时光,两人都已脱胎换骨。
徐葬年方十九,身形愈发挺拔健硕,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看起来犹如渊渟岳峙。
长期的厮杀与修炼,让他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凌厉煞气,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比以往更加沉静,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他体内的《长生功》已然小成,内息浑厚绵长,与《铁布衫》、《草上飞》的气血之力水乳交融,实力深不可测。
为了方便行事,他早已换上了一身用料考究的玄色劲装,虽不华丽,却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赵天宝也迎来了他的十八岁。或许是《长生功》已然圆满的缘故,他之前因苦难而磨砺出的些许风霜之色尽去,肌肤重新变得莹润如玉,气质更加空灵出尘,配上他此刻一身月白色的锦缎长袍,整个是翩翩佳公子,宛如谪仙临凡,与半年前那个拖着拖车、狼狈不堪的少年判若两人。
只是那双偶尔闪过的眼神,比以往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坚韧与阅历。
两人策马缓缓靠近,越是接近,便越是能感受到这座仙城的雄伟与压迫。
城墙高达百米,通体由一种泛着青灰色的巨大岩石垒成,光滑如镜,难以攀爬。墙头上隐约可见巡逻士卒的身影,旌旗招展。巨大的城门洞开,足以容纳十骑并行,门洞上方镌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流云仙城”,隐隐有灵光流转。
城门处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各色人等穿梭不息,有衣着华丽的商贾,有气息彪悍的武者,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身着道袍、气息缥缈的人物,引得周围凡人纷纷侧目,敬畏避让。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凡俗城镇截然不同的气息,更加清新,也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能量(灵气),让修炼了《长生功》的二人感觉浑身舒坦。
“终于到了!”赵天宝难掩兴奋,脸上洋溢着回到“主场”般的喜悦,他转头对徐葬笑道,“走,徐葬!我们进去找我姑姑!她就在城里!” 说着,他便要如同在家乡赵家镇一般,径直催马向城门内走去。
他这举动,在这流云仙城,却显得格外扎眼和“不懂规矩”。
“站住!”
一声冰冷的厉喝如同鞭子般抽来!
只见城门旁,一名身着制式皮甲、手持长枪、眼神锐利的守城兵士猛地踏前一步,手中长枪一横,闪烁着寒光的枪尖几乎要戳到赵天宝坐骑的鼻子前!那凌厉的气势,竟丝毫不弱于一些江湖好手!
“哪来的乡巴佬?不懂规矩吗?不交入城费,就想进去?” 兵士语气森然,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蔑视。
赵天宝何曾受过这等对待?在家乡,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他脸色瞬间涨红,一股怒气上涌,下意识地就要反驳。
“军爷息怒!”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头,徐葬反应极快,一把拉住赵天宝的缰绳,将他往后带了带。
他脸上瞬间换上了谦和(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利落地翻身下马,对着那兵士拱手道:“我等初来乍到,不懂仙城规矩,冲撞了军爷,还请海涵。”
说着,他动作麻利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约莫二两重的碎银子(这是他们路上“剿匪”所得),恭敬地双手奉上,“这是我兄弟二人的入城费,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兵士斜睨了徐葬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成色普通的银子,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嫌弃,但终究是收下了,随手丢进旁边一个木箱里,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进去吧!记住,在仙城里安分点,别惹事!”
“多谢军爷!” 徐葬再次拱手,然后拉着还有些气鼓鼓的赵天宝,牵着马,快步走进了那巨大而幽深的城门洞。
踏入城门的一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喧嚣鼎沸的人声、各种奇异的叫卖声、以及更加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赵天宝兀自愤愤不平,低声道:“一个看门的,竟如此嚣张!等我找到姑姑……”
“天宝!” 徐葬打断了他,神色严肃,低声道,“这里不是赵家镇!龙蛇混杂,规矩不同,刚才若非我反应快,恐怕就不是二两银子能解决的了,记住,在这里,谨慎为上!”
赵天宝看着徐葬郑重的眼神,回想起刚才那兵士身上不弱的气势,以及这宏伟得超乎想象的城池,终于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将那份少爷脾气强行压下。
穿过熙熙攘攘、充斥着各种新奇事物和陌生气息的街道,两人一路打听,费了不少周折,才终于在城西一处相对清静、但依旧能感受到阵法灵力波动的宅院区,找到了赵天宝姑姑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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