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赵老贪难得有暇,心血来潮,决定考较一下宝贝儿子的学业进展。
他端坐于书房正中的太师椅上,捧着丫鬟奉上的香茗,目光落在规规矩矩站在下首的赵天宝和侍立一旁的徐葬身上。
“天宝啊,”赵老贪吹了吹茶沫,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惯常的威严,“这数月来,文学武道,可有进益?为父今日便考考你。”
若是往常,赵天宝听到这话,多半要头皮发麻,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朗声道:“请爹爹考问!”
这底气十足的模样,倒让赵老贪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放下茶盏,先从最基础的《三字经》、《百家姓》问起。
赵天宝对答如流,声音清脆,不仅背诵无误,当赵老贪随意抽出一两句询问含义时,他竟也能磕磕绊绊,却又八九不离十地解释出来,偶尔还能蹦出一两个让赵老贪都觉得新颖的比喻——自然是徐葬平日里“忽悠”的成果。
赵老贪眼中的讶异渐渐转为惊喜,他又问了《千字文》和《幼学琼林》中的一些典故、句读,赵天宝大多都能应对,虽然有些理解略显“奇特”,并非完全符合经义注解,但思路清晰,言之有物,远非昔日那个一问三不知的懵懂顽童可比。
“好!好!” 赵老贪忍不住抚掌,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看向赵天宝的目光充满了欣慰,“我儿果然长进了!看来这书,没有白读!”
文学考校完毕,赵老贪意犹未尽,又将目光投向侍立一旁的徐葬,语气缓和了些许:“徐葬,少爷的武道修炼,进展如何?”
徐葬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回老爷,少爷天资聪颖,《长生功》已然入门,气息日渐悠长,平日修炼亦十分勤勉。” 他刻意略去了赵天宝实战能力几乎为零的事实,只挑好的说。
赵老贪闻言更是欢喜,他虽不通武艺,但也知《长生功》是打根基的上乘功法,入门极难。
他看向赵天宝,越看越是满意,只觉得儿子如今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果然有几分“仙童”气象,与自己期盼中的“文武双全”俨然又近了一步。
“哈哈!好!太好了!” 赵老贪开怀大笑,连日来生意场上的烦闷似乎都一扫而空。
他站起身来,走到赵天宝面前,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儿如此争气,为父心甚慰!心甚慰啊!”
赵天宝被父亲这般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得意和兴奋。
他忍不住在原地蹦跳了两下,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欢喜,大声道:“都是爹爹教导有方!还有周师傅教得好!徐葬……徐葬他也帮了我不少!”
他总算还没完全忘形,记得把功劳分润给旁人。
赵老贪心情大好,看徐葬也愈发顺眼,觉得这买来的小奴仆果然有几分用处。他大手一挥:“赏!都有赏!徐葬,你伺候少爷有功,本月月钱加倍!”
“谢老爷恩典!” 徐葬连忙躬身道谢,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这一关,总算是顺利过去了,而且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看着在父亲面前兴奋得如同小鸟般蹦蹦跳跳的赵天宝,以及抚须含笑、满脸欣慰的赵老贪,徐葬垂手立于一旁,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容,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他知道,这场“完美”的考核,背后是他无数个夜晚的精心策划和白天小心翼翼的引导维持。
赵天宝的“文武双全”,更像是一件他精心烧制的瓷器,看似完美,实则脆弱,需要他持续不断地“忽悠才行”。
但无论如何,眼前的危机已然解除,他在赵家的地位,因这次成功的“考核”而变得更加稳固。
书房内,赵天宝带着得到夸奖的兴奋,拉着徐葬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也带走了那份短暂的、充满烟火气的喜悦。
赵老贪脸上的笑容如同退潮般缓缓敛去,他重新坐回那张象征着权威的太师椅上,身体微微后靠,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敲着光滑的红木扶手。
眼中精光闪烁,不再是方才那种纯粹的欣慰,而是换上了商贾特有的、权衡利弊的深沉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五年……”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天宝还有五年,便满十八了。”
十八岁,在这个世界,对于寻常人家意味着成年、立户、娶妻生子。
但对于他赵明德,对于他这积累了万贯家财、却始终被困在这凡俗乡镇的赵家来说,十八岁,意味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一个他谋划了多年,甚至不惜重金、费尽心机也要为儿子抓住的机缘。
仙缘!
这两个字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心底。
他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听过太多关于修仙炼道、长生久世的缥缈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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