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找个背风的草窝或者石缝蜷缩起来。
秋夜的寒风像冰冷的刀子,穿透他单薄的衣衫,切割着他的皮肤。
他紧紧抱着自己,冻得浑身发紫,瑟瑟发抖。
他无数次想过,就这样躺下来,不再起来。
但来自现代灵魂深处的不甘,以及对“活着”本身的执着(或许是恐惧永恒的虚无?),支撑着他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向前。
他要找到食物,找到温暖,找到……这个该死的长生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当徐葬几乎要靠爬行前进时,他终于看到了前方出现的、比记忆中村庄规整许多的建筑群——赵家镇。
镇子口立着一个简陋的牌坊,来往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
空气中,似乎真的隐约飘来一丝食物温暖的香气,让徐葬空瘪的胃袋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的痉挛。
饥饿,让他的感官对“生存资源”格外敏感。
他踉跄着走到镇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贪婪地呼吸着这带着一丝“人气”的空气。
周围投来各种目光,有怜悯,有厌恶,有漠然。
他张了张嘴,想乞讨,却发现自己连发出清晰声音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就在这时,镇子中心空地上的一阵喧闹吸引了他涣散的注意力。
一个穿着崭新绸缎褂子、身材微胖、留着两撇油亮鼠须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个石碾子上,他身边站着两个抱着胳膊、一脸横肉的家丁。
男人尖利的声音穿透了嘈杂:
“都听好了!农忙!抢收抢种!现在人手不够,有力气的都过来!老爷我仁厚,一天管一顿稠粥!三个铜板!”
“稠粥!”
这两个字,像一道强光,瞬间刺穿了徐葬被饥饿、疲惫和长生折磨得近乎麻木的意识。
稠粥!那是实实在在的、能暂时缓解他永恒饥饿的食物!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挣扎着,像一只看到了光明的飞蛾,朝着声音的来源挤了过去。
周围大多是本镇的农户,他们对赵老贪的“仁厚”心知肚明,那“稠粥”怕是比清水强不了多少,还要付出极大的劳力,因此应者寥寥。
赵老贪看着底下没什么人响应,脸色沉了下来,小眼睛里闪烁着焦躁和恼怒。
目光扫视间,他精准地捕捉到了挤到最前面、那个眼巴巴望着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少年。
“你!”赵老贪短胖的手指几乎戳到徐葬的鼻子上,语气带着审视,“哪来的?有力气没有?”
徐葬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开口:“我……我叫徐葬,北边逃难来的……有力气,老爷,我有力气!给我口吃的,我什么都能干!”他眼中那种混合着绝望和极度渴望的光芒,清晰地传递着他的处境。
赵老贪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完美的目标——逃难来的流民,无亲无故,没有根基,如同无根的浮萍,最好拿捏。
虽然看起来瘦弱,但逼一逼,总能榨出些力气,成本还极低。
“嗯,看着还算机灵。”赵老贪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对旁边一个拿着账簿、留着山羊胡的管家赵福说,“记下来,徐葬,给他上个籍,以后就在我赵家干活了。”
“上籍?”徐葬脑子里嗡了一下,来自现代的灵魂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这听起来不像普通的雇佣。
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管家赵福已经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拽了过去。
赵福动作麻利地打开一个木盒,里面是鲜红的印泥,又翻开一本厚厚的、页面发黄的册子,找到某一页早已写好文字、只缺手印的地方。
“伸手!”赵福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徐葬犹豫了一瞬,奴籍?卖身?作为现代人,他本能地抗拒。
但此刻濒临彻底崩溃的身体,让他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反正先混口饭吃再说!大不了以后找机会跑路!
他颤抖着伸出脏污不堪的右手。
赵福抓住他的手腕,毫不客气地将他的大拇指摁进印泥里,然后狠狠按在了册子那空白的签名(或画押)处。
一个清晰的、歪歪扭扭的红色指印,覆盖在了那些他完全不认识的文字上。
“好了!”赵福松开手,像是完成了一道工序,“按了手印,就是老爷家的人了。跟我来,先去垫垫肚子,然后下地干活。”
徐葬懵懂地跟着,看着自己拇指上那抹刺眼的红,心里五味杂陈。
他被带到赵家大院后面,那里有几个低矮潮湿的窝棚。
一个厨娘拎来一桶所谓的“稠粥”——那粥清得能照见人影,底下沉着寥寥无几的米粒和大量的野菜叶子。
然而,对此时的徐葬来说,这依旧是救命粮。
他扑过去,用一个有缺口的破碗舀了满满一大碗,甚至顾不上烫,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连碗边都舔得干干净净。
这碗“粥”下肚,带来了一丝可怜的暖意和饱腹感。
徐葬感受着食物进入胃袋的真实触感,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
去他妈的长生不老,还是实实在在的食物最能抚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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