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葬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轮胎刺耳的摩擦声、金属扭曲的巨响,以及自己像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的失重感。
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最后一个念头荒谬而清晰:“完了……爱凤十六……白攒了……小薇……”
他是一名普通的大专生,课余时间风里来雨里去送外卖,目标简单纯粹——给女朋友小薇买最新款的爱凤十六。
他想象过小薇收到手机时惊喜的笑容,却从未想象过,一辆失控的大货车会成为他青春的终章。
再睁眼时,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的虚无感,以及……一种奇怪的“确定感”。
【叮!检测到适配灵魂,穿越者必备礼包发放中……恭喜宿主徐葬,获得天赋——长生不老!系统能量耗尽,走了,拜拜~】
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电子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然后如同断线的风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句“长生不老”和“拜拜”在空寂的意识里回荡。
徐葬:“???”他懵了足足半分钟,长生不老?就这?
剧烈的头痛和极度的虚弱感紧接着袭来,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同样叫徐葬,十四岁,生活在一个叫“大炎”的朝代,父母是普通的农户,前些时日相继染病去世,家里早已断粮,原主最终在极度的饥饿和虚弱中,悄无声息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是来自现代的灵魂。
“长生不老……长生不老有个屁用!我都要饿死了!这又不是长生不死!”徐葬用尽全身力气,在内心咆哮,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喉咙干得冒火,胃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抽搐着,带来一阵阵眩晕。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破风的木门被推开,一道微弱的光线照了进来。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粗布衣服、面色憔悴的中年妇人探进头,看到睁着眼睛的徐葬,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快步走了进来,她是隔壁的王婶。
“葬娃子?你……你醒了?真是老天爷开眼……”王婶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放着两个黑乎乎、看起来能砸死人的窝窝头,散发着混合了霉味和麸皮的气息。
“家里就剩下这点麸皮混着观音土做的窝头了,赶紧吃了,有点力气就……就往南边逃吧。
听说那边年景稍好些,兴许……有条活路。”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无奈,显然,她也拿不出更多了。
看着那两个能当凶器的窝头,徐葬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是感动,是绝望,这就是他长生之路的开端?但他没有选择。
“谢……谢谢王婶。”他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抓起一个窝头,用力咬了下去。
粗糙、扎嘴,带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和难以形容的酸涩,几乎难以下咽。
但他强迫自己,就着嘴里分泌出的一点唾液,一点点地咀嚼,吞咽。
胃里有了点东西,那股抓心挠肝的饥饿感稍微缓解了一丝,但身体的虚弱依旧。
他知道,王婶说的是唯一的选择,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虽然他现在好像死不了,但那种饥饿折磨,比死亡更可怕。
靠着那两个黑色窝头积蓄的一点微薄力气,以及脑海中那个坑爹的“长生不老”提示声,徐葬,这个拥有现代灵魂和不死之身的十四岁少年,踏上了未知的逃难之路。
他穿着原主那身破烂不堪、满是补丁的单薄衣服,赤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那个承载着原主短暂而苦涩记忆的破败村庄。
路,比他想象中更难走,长生不老,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体力上的加成,饥饿、寒冷、疲惫,一样不少地侵蚀着他。
最初的几天,他还能偶尔遇到一些同样逃难的人,彼此眼神麻木,互不交流,只是默默地向着传说中“年景好”的方向移动。
后来,人渐渐少了,荒野中,只剩下他一个瘦小的身影。
饿,是永恒的主题,那两个窝头提供的能量很快消耗殆尽。
他学着记忆里模糊的样子,挖草根,剥树皮。
有些草根苦涩无比,吃下去会引起剧烈的呕吐,有些树皮粗糙坚韧,需要用石头砸烂,混着水艰难下咽。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喉咙里像是着了火,看到任何一点水洼,都如同看到甘泉,不管浑浊与否,趴下去就喝。
有一次,他找到一小片野果树,上面挂着几个干瘪发青的果子。
他迫不及待地摘下来塞进嘴里,酸涩的味道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胃里总算有了点东西。
没多久,腹部开始阵阵绞痛,他蜷缩在树下,冷汗直流,几乎虚脱,然而,无论多么痛苦,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会死。
那种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却始终无法抵达终点的感觉,让他几近崩溃。
“长生不老……我去你妈的长生不老!”他在无人的荒野中嘶吼,声音沙哑如同破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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