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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如同死神的尖啸,撕裂了“幽灵巢穴”基地原本冰冷有序的宁静。红色灯光将维护通道映照得如同血狱,远处传来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和武器系统激活的嗡鸣,正在迅速逼近。赵先生和顾渊沿着狭窄的维护通道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王大锤那微弱的生命信号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们最后的希望。
通道尽头是一扇简易的液压门,赵先生毫不犹豫地用能量匕首破坏了门锁,两人闪身而入,随即反手将门卡死。
门后的景象让顾渊倒吸一口冷气。这里并非想象中的牢房,而是一个……实验室。一个充满各种精密仪器、束缚装置和闪烁着不祥光芒显示屏的实验室。房间中央,一个透明的圆柱形生命维持舱内,王大锤双目紧闭,面色灰败,身上连接着数十根管线,正静静地悬浮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他的生命体征被放大显示在旁边的屏幕上,依旧处于那种被强行抑制的假死状态。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在生命维持舱旁,站着一个身影。他同样穿着“播撒者”的灰色制服,但肩章显示其级别极高。他背对着门口,正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王大锤的生理数据流,仿佛对身后响彻基地的警报充耳不闻。
“不许动!举起手来!”赵先生举枪对准那个背影,声音冷冽如冰。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鬓角微霜,面容刚毅,眼神中却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某种近乎偏执的坚定。顾渊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似乎在基金会的某些绝密档案惊鸿一瞥中见过。
“赵秉琰,”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直接叫出了赵先生的名字,“还有……顾渊博士。你们比我想象的来得要快一些。”他的目光扫过顾渊背上仍在低功率运行的意识伪装发生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利用从那些‘异物’身上学来的小把戏?真是……讽刺。”
一、 对峙中的交锋:理念的碰撞
赵先生的枪口没有丝毫晃动:“‘收割者’李斯特。没想到是你亲自坐镇这里。”他道出了对方的身份——李斯特,“播撒者”组织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当年“南极接触悲剧”的幸存者,从那时起,他的理念便走向了极端。
李斯特没有理会赵先生的枪口,他的目光重新投向生命维持舱中的王大锤,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你们是来救他的?为了一个同伴,甘愿闯入这龙潭虎穴,甚至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葬送掉‘启明星’号的任务?这就是你们‘接触派’的……感性?”
“这与派别无关!”顾渊忍不住激动地反驳,“他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不能抛弃他!”
“同伴?”李斯特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在宇宙的尺度下,在‘收割者’(他指的是真正的宇宙收割者)的镰刀面前,‘同伴’这个词,是何等的渺小和脆弱!你们以为你们在践行高尚的情谊?不,你们只是在重复我们当年犯下的错误——将有限的资源和情感,浪费在注定无法挽回的损失上,从而忽视了真正迫在眉睫的、关乎整个文明存续的威胁!”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匕首,刺向顾渊和赵先生。
二、 血色的教训与生存的哲学
李斯特转过身,直面他们,他的眼神仿佛燃烧着来自南极冰原的幽暗火焰。
“你们知道‘南极接触悲剧’的真相吗?不仅仅是三百名精英的死亡!不仅仅是基地的毁灭!”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是那个‘先驱者残骸’!它在被激活后,不仅仅发送了定位信号!它还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扫描并复制了我们当时最前沿的科技树、社会结构、甚至部分个体的思维模式! 它是一枚探针!一枚将人类文明的信息打包发送给‘收割者’的探针!”
“我们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成就,在它们眼中,不过是实验报告上的一行数据!我们引以为傲的‘接触’和‘探索’,在它们看来,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主动撞上了观测镜头!愚蠢!天真!”
他指着生命维持舱中的王大锤:“而他,王工程师,他的大脑里装着‘启明星’号的设计图,装着与‘星门之种’、‘日冕’、还有那些金星能量生命接触的宝贵数据!这些信息,如果被‘收割者’获取,它们就能更精确地评估我们的威胁等级,更高效地制定‘收割’方案!你们现在来救他,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失败,万一他被‘收割者’截获,会是什么后果?!你们是在亲手将更锋利的屠刀递给刽子手!”
李斯特的哲学,源于最深切的创伤和最冷酷的逻辑推演:
· 宇宙是黑暗森林: 任何暴露自身存在的文明,最终都会引来猎杀者。
· 生存是唯一道德: 在文明存续面前,个体情感、伦理道德都必须让路。
· 主动净化: 必须清除所有可能暴露人类文明的非人类意识体(地外文明、觉醒AI等),并严格限制可能导致技术爆炸和意识活跃度的“危险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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