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点破,便坦然说道:“田主任,您看我能当这个导演吗?”
担心说服力不够,他又补充道:“我对剧本理解得很深入,连分镜头都在脑子里构思好了,所以想试试看。”
田状看着孙祺那副笑嘻嘻的样子,轻哼一声:“年轻人,还没学会走就想跑?想法倒是不少。
把你准备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孙祺确实准备了分镜头脚本,只是时间紧张,只画了几场关键场景。
田状接过画稿,仔细翻看。
画面结构、镜头安排和人物造型都颇具章法,虽然数量不多,但能看出是用心之作。
他舒了口气,把画稿摊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张问:
“分镜头画得不错。
说说看,这个镜头你打算怎么拍?”
孙祺听得一头雾水。
怎么拍?分镜已经画好了,照着拍不就行了吗?
他脱口而出:
“这个画面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让摄影师按照这个来拍,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刚落,田状立刻火冒三丈。
“胡闹!如果摄影师全权负责,还要导演干什么?电影是动态的艺术,几张图就能当导演了?现在什么人都能来当导演吗?”
孙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田主任问的是具体的拍摄方式,而他却回答的是导演的职责——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作为国内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田状与张艺谋、陈凯歌同属一个时代。
他对电影艺术有着极高的标准,对导演这一身份也极为看重。
在他看来,一个合格的导演必须具备扎实的基本功,熟悉剧组的每一个环节,同时还要有独特的个人风格,能够准确传达镜头语言。
田状询问具体的拍摄方法,本意是想考察孙祺作为导演的基础能力。
如果连拍摄都不懂,又怎么能指导别人?
而孙祺的回答却完全是从外行的角度出发。
他还没真正进入导演的角色,只是凭直觉说出了一位知名导演可能会说的话——拿出分镜脚本,告诉摄影师自己的想法。
这有问题吗?
其实孙祺的想法也有道理。
导演在剧组的核心职责本来就是统筹全局。
各部门各司其职,如果每个镜头都要导演亲自拍摄,那请摄影师还有什么意义?
经过三个剧组的实践,孙祺对影视制作流程已经比较熟悉。
虽然还没正式执导过,但《那些年》项目有学校支持,正是锻炼的好机会。
他甚至连所有分镜草图都准备好了,按图拍摄不就得了?
只是田状仍坚持传统观念,对导演的要求非常严格。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孙祺猛然醒悟——自己不仅答非所问,还触怒了这位资深导演。
在任何行业,顶尖从业者都不会看上那些半路出家、损害行业声誉的人。
这个时代尚未被资本完全控制,导演仍然是一份需要真才实学的职业。
孙祺皱起眉头,盯着自己的分镜草图,回忆在剧组学到的拍摄技巧,在脑海里反复推演。
《那些年》的剧本准备仓促,他原本没想过要当导演,更没认真考虑过具体的拍摄细节。
直到听到几位老师讨论导演人选,才突然想到,不如自己试试。
被田状看穿心思,突然一问,他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没想到引起对方如此强烈的反应,赶紧想办法补救。
他沉思了一会儿,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自己的拍摄计划讲了出来。
这次他没再叫“田主任”,而是改口称“田老师”。
“抱歉,田老师,刚才您问得突然,我还没想清楚。
现在有了思路,请您指导。”
说完,孙祺站起身,神情认真,用手比划着摄像机,向大家演示起来。
“这个镜头我要用定焦镜头,平视角度。
先拍半身中近景,然后推进,从中景转到近景,接着换成移动镜头,从平视角度升高,最后用高机位俯拍,给主角45%的面部特写,突出演员干净的笑容。”
田状一听,立刻挺直身子,拿起孙祺的分镜图又仔细看了几遍,目光停住,手指不自觉地抓了抓头发,在脑海中模拟孙祺描述的画面。
俞非鸿也收起了轻松的表情,凑近看分镜图,跟着孙祺的讲解在脑海里构建画面。
不久后,田状突然一拍桌子,兴奋地说:
“好小子,真有两下子!”
田状一向是就事论事,孙祺答得不对时他会严厉批评,但遇到出色的回答,他也不吝夸奖。
屋里的其他人看到田状的反应,都感到意外。
田状平时爱说爱笑,但一谈到电影,就会格外认真。
漼欣琴关心自己的学生,忍不住问道:
“老田,孙祺这个想法你满意吗?”
“不错。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有点天赋,是块做导演的料。
虽然场景不大,但他年纪轻轻,设计的手法却很成熟,简洁有效,表达得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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