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巨大的矿坑如同一个狰狞的巨兽之口,无数赤裸着上身的杂役弟子,正背着沉重的石料,艰难地从坑底向上攀爬。
他们的皮肤被晒得黝黑,身上布满了伤痕和污渍,汗水顺着脊梁骨滚落,在满是尘土的背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监工们手持皮鞭,在一旁来回踱步,稍有不顺眼,就一鞭子抽下去,伴随着粗鄙的咒骂。
“快点!磨磨蹭蹭的,想偷懒吗?”
“废物!这点力气都没有,还不如死了算了!”
苏凡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心脏狂跳不止。他怕看到石头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更怕找不到他。
终于,在矿坑深处一个较为陡峭的斜坡上,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石头比一年前高大了不少,也壮实了许多,但身上的肌肉却显得有些僵硬。他正背着一筐足有百斤重的黑色石料,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挪动。
他的肩膀被扁担压得通红,甚至能看到渗出来的血丝。裸露的胳膊和背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有的是矿石划伤的,有的则明显是鞭痕。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沾满了尘土,只有脸上的两只眼睛还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石头!”
苏凡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强压下立刻冲过去的冲动,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朝着石头的方向快步走去。
石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当他看到不远处的苏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原本紧绷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和狂喜,眼中甚至有泪光在闪烁。
“苏……苏凡哥?”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几乎不成调。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粗壮的监工注意到了石头停下脚步,立刻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扬起手中的皮鞭就朝石头身上抽去:“磨蹭什么!赵有银,想偷懒是不是?″
“啪”的一声脆响,石头的粗布衣衫瞬间裂开道口子,渗出了血迹。他却没回头,只是咬着牙,将矿石重重搁在地上,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哑巴了?”
监工又要扬鞭,苏凡看得心头火起,猛地冲了过去。
“住手!”
苏凡一把抓住了那监工的手腕。
那监工没想到有人敢拦他,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他娘的是谁?敢管老子的事!不想活了?”
苏凡微微用力,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掌心传出,那监工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一样,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你……你……”
苏凡看向那监工:“他犯了什么错,值得你下这么重的手?”
监工见苏凡气度沉稳,眼神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锐利,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宗门混了多年,知道有些药童看着不起眼,背后却可能有炼丹师撑腰。更重要的是,他从苏凡身上隐约感觉到一丝微弱却精纯的灵力波动。
这是炼气修士才有的气息!
“误会,都是误会。”
监工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讪讪地收起鞭子:“赵有银这小子干活慢,我就是催他两句。既然是……是这位师兄的朋友,那就算了,算了。”
苏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沉声道:“他是我朋友,以后不许再为难他。”
“是是是!”监工连连点头哈腰。
“小的记住了,以后保证不敢了!”
说完,他连滚带爬地跑开了,生怕苏凡再找他麻烦。
石头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苏凡哥……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石头,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话。”
苏凡拉着石头,快步走到矿坑边缘一个废弃的石屋里。这里相对僻静,很少有人来。
一进石屋,石头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苏凡,声音哽咽道:“苏凡哥!真的是你!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苏凡也用力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眼眶也有些发热:“我没事,石头,让你担心了。”
两人分开后,石头上下打量着苏凡,疑惑地问道:“苏凡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
苏凡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腰间解下那个葫芦,递给石头:“先别说这个,这个你拿着。”
石头接过葫芦,入手冰凉,他打开塞子闻了闻,一股清新甘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原本疲惫不堪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是什么?好香啊。”
“这是一种能滋养身体、驱散浊气的灵液。”
苏凡斟酌着说道,他没有说实话。
“我偶然得到的,你在采石场这里浊气太重,每天喝一点,能保住你的身子骨。”
他不敢说出清露的来历,也不敢暴露自己灵根的秘密,只能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石头将信将疑,但他相信苏凡不会害他,立刻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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