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被罚挑牛粪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村子。
每日清晨,当薄雾还笼罩着这个宁静的小村庄时,村民们就能看见李翠花挑着两个沉重的粪桶,踉踉跄跄地走在村间小路上。她那原本还算整洁的衣裳如今沾满了污渍,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真是自作自受!”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们窃窃私语,“谁让她整天在背后说人闲话。”
“可不是嘛,许知青那样好的人,她也敢乱嚼舌根。”
“不过话说回来,许知青的医术真是神了。我婆婆的老寒腿,吃了她开的几副药,现在能下地走路了。”
这样的对话在村里随处可见。许知意的名声不仅在本村传开了,连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慕名而来。她的医务室原本只有本村人偶尔光顾,现在却常常排起小队。有拄着拐杖的老者,有抱着发烧孩子的母亲,还有干农活时受伤的壮年。
许知意对待每个病人都极其耐心。她的小医务室里总是飘着淡淡的草药香,各种药材被她分门别类地装在玻璃罐里,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架子上。看诊收费时,她总是只收个成本价,遇到特别困难的人家,她甚至分文不取。
“许大夫,这是自家鸡下的蛋,您一定要收下。”一位老妇人硬是把一篮子鸡蛋塞到许知意手里,“要不是您,我家老头子的哮喘还不知道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许知意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转身却悄悄往老妇人的药包里多放了几味滋补的药材。
这一切,都被正在挑粪的李翠花看在眼里。每当她挑着粪桶经过医务室,看到里面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再闻到自己身上难以忍受的臭味,就气得牙痒痒。她如今落得这步田地,都是因为许知意,要不是她瞒着不说自己已经有了行医资格证,她怎么会去举报,怎么会被罚!都是因为许知意,她心中的嫉妒就像野草般疯长。
这天下午,许知意正在医务室里专心分拣药材。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她纤细的手指上跳跃。她小心地将晒干的当归片按品相分级,较好的部分留着入药,稍次的准备用来煲药膳。这时,门口的光线忽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许知意抬起头,逆光中她一时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那挺拔的身姿和熟悉的轮廓让她的心跳突然加速。当眼睛适应了光线,她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傅叶澜。
他穿着军装,风尘仆仆却精神抖擞,黝黑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许知意这才意识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有多么想念这个男人。
“你怎么回来了?又休假了?”许知意放下手中的药材,站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小簸箕,几片当归散落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傅叶澜大步走进来,很自然地蹲下身帮她捡起药材,“最近有个任务,就在镇上。”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一到就来找你了。”
许知意注意到他军装肩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长途跋涉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直奔这里而来。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连忙给他倒了杯水,“那你最近都可以留在村里?”
“是,只是每天要进城执行任务。”傅叶澜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微微一颤。他一口饮尽杯中的水,喉结上下滚动,许知意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下巴上新添的一道浅浅的疤痕。
“好~你回过家了吗?”许知意接过空杯子,声音轻柔。
“还没,我一到就来找你了。”傅叶澜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那你快点回去跟叔叔、婶子说一下,待会儿要过来我这里吃饭吗?”许知意低下头,假装整理药材以掩饰内心的悸动。
“要!”傅叶澜几乎是立即回答,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军用挎包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袱,“这是部队战友家里人做的腊肠,我吃过了,觉得很好吃,就跟人家换了一些,你拿回去吃。”
许知意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排列着约十根红润油亮的腊肠,肉质饱满,肥瘦相间,散发着淡淡的烟熏味和酒香。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啊,全都给我了啊?就给我几根就可以了,别的拿回去给婶子!”
“你...你这是答应了?”傅叶澜喜出望外,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许知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顿时红得像晚霞,“答应什么?”她假装不懂,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答应做我媳妇儿啊~你不是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娘吗?”傅叶澜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许知意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连忙转过身去整理药材,“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哎呀,你快回去吧,叔叔婶婶肯定想你了。”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变成了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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