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午后,冬日的阳光透过糊着棉纸的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知意站在案板前,一双巧手正忙碌着。屋里烧着暖炕,空气中弥漫着面粉的清香,与窗外偶尔飘来的炮竹硝烟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年中最令人期待的年味。
“薇薇,你看这面粉筛得可还细腻?”许知意侧头问道,手中的细箩筛不停晃动着,雪白的面粉如细沙般洒落在宽口的陶盆中。
楚薇正坐在炕沿上剥着白菜,闻言抬头笑道:“你做事向来细致,哪还需要问我?”她手上不停,将剥好的白菜叶一片片在清水中漂洗,“这白菜是今早刚从地窖取出来的,水灵灵的,包饺子最是清甜。”
许知意抿嘴一笑,眼角漾开浅浅的纹路。她今日穿了件崭新的绛红色棉袄,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柔软的兔毛,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乌黑的发丝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插着一根素银簪子,简单却不失年节的喜庆。
“今年原只想包两种馅儿,白菜猪肉和韭菜鸡蛋的。”许知意一边往盆里加水,一边用筷子轻轻搅拌,“可昨日傅叶澜打了只傻狍子,特意留了最嫩的腿肉,我便想着再加个狍子肉馅的。”
楚薇眨眨眼,打趣道:“傅同志可是心疼你,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这儿送。”
许知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手上揉面的力道却不自觉加重了几分。面团在盆中翻滚,渐渐变得光滑而有弹性。她将揉好的面团盖上湿布醒着,转身去处理那些备好的食材。
狍子肉摆在案上,色泽鲜红,纹理细腻,带着山野特有的清新气息。许知意取来一把锋利的厨刀,将肉切成薄片,再剁成肉糜。刀刃与砧板相击,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如同年节里欢快的鼓点。
“这狍子肉真是难得,”许知意边剁肉边说道,“自带一种独特的野香,我都没敢调重口味,只加了些姜末去腥,一点生抽调味,再一点老抽上色。”
楚薇已将白菜切碎,用细纱布包着挤去多余水分。她凑过来深深吸了口气,“光是闻着生馅就这么香,待会煮熟了还了得?”
许知意笑而不答,取来早先泡发的香菇。这些香菇是夏日里她亲自上山采摘后晒干的,此刻经过温水浸泡,重新舒展开来,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她将香菇切成细末,拌入狍子肉馅中,两种香气奇妙地交融在一起,令人食欲大动。
“知意,你调馅的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楚薇赞叹道,忍不住用手指蘸了点馅料尝了尝,顿时眼睛一亮,“咸淡正好,香气十足!”
许知意拍开她的手,笑骂道:“馋猫,生肉也敢尝,仔细闹肚子。”
二人说笑间,面团已醒发得恰到好处。楚薇洗净手,接过面团在案板上揉搓起来。她做面食是一把好手,只见那面团在她手下服服帖帖,不一会儿就搓成长条,分成大小均匀的小剂子。
许知意取来擀面杖,正要开始擀皮,楚薇却接了过去,“我来擀皮子,你包饺子。你手巧,包得好看。”
楚薇擀皮的动作熟练得近乎艺术。她左手捏着剂子不停转动,右手持擀面杖来回滚动,不出三五下,一张中间略厚边缘渐薄的饺子皮就完成了。皮子圆润规整,大小一致,摊在案板上像是一轮轮满月。
许知意取过一张皮,舀上适量馅料,手指灵巧地捏合。她根据馅料种类包出不同形状的饺子:白菜猪肉馅的包成元宝形,寓意招财进宝;韭菜鸡蛋馅的捏成月牙形,象征团圆美满;狍子肉香菇馅的则包成麦穗状,预祝来年五谷丰登。一个个饺子在她手中诞生,整齐地排列在盖帘上,宛如精美的工艺品。
“知意,你包饺子的手艺越发精进了。”楚薇一边飞快地擀着皮子,一边称赞道,“每个饺子都一般大小,像是用模子刻出来的。”
许知意抿嘴一笑,“你擀皮子的功夫才叫一绝,又快又好,我一个人可赶不上你。”
屋内暖意融融,两个女子一边忙碌一边闲话家常,不时传出阵阵笑声。窗外偶尔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和零星的炮竹声,年的气息越发浓厚。
正当她们忙得投入时,院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大嗓门:“在干嘛呀!”
楚薇擀皮子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随即低下头继续干活,只是动作明显慢了几分。
许知意抬眼望去,只见傅叶澜和陆远一前一后走进院来。傅叶澜身材高大挺拔,眉眼深邃,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陆远则是一副闲散模样,穿着棉袄,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最后定格在楚薇身上。
“我们也来包饺子~”陆远说着,自顾自地去院中的水缸旁舀水洗手。
傅叶澜的目光始终落在许知意身上,温柔而专注。他脱下大衣挂在门后的衣架上,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你们会包?”许知意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陆远甩着手上的水珠,笑嘻嘻地凑过来,“小看人不是?我们在部队炊事班呆过一段时间,包饺子可是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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