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知挂断电话，秦放那句带着玩味的话还在他耳朵里嗡嗡作响。
“活的，或者死的。”
他捏了捏鼻梁，感觉一阵头痛从后脑勺窜上来。
祝悠这是被逼到什么份上了，才会想到用这种方式去复仇。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民事纠纷或者刑事案件了。
一个刚刚脱离魔爪的受害者，转眼就要变成一个买凶杀人的雇主。
这件事，不能让她干。
也不能让秦放那种唯利是图的家伙掺和进来。
沈行知走到江月瑶的房门口，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抬手敲了下去。
“咚、咚、咚。”
敲门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很突兀。
过了几秒，门开了。
江月瑶站在门口，脸色有点白，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
“怎么了？”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的沙哑。
“出事了。”沈行知言简意赅，“祝悠，她去找了黑盾安保。”
江月瑶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她想干什么？”
“她想买那个‘先生’的命。”沈行知压低了声音，“开价，全部身家。”
江月瑶沉默了。
她靠在门框上，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平复体内翻涌的气息。
“她被仇恨冲昏头了。”江月瑶说。
“是。所以我让秦放先拖着她。”沈行知看着她，“我们必须在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之前，把那个人找出来。”
“不只是为了她。”江月瑶抬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冷，“更是为了我们自己。”
她转身从房间里拿了件外套穿上。
“你让你的团队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沈行知点头，“跟我来。”
半小时后，市局一间不对外开放的秘密会议室。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是一幅高清的京市卫星地图。
一个穿着制服，看起来很干练的年轻警员，正站在屏幕前。
“沈队，江小姐。”他指着屏幕，语气快速而清晰。
“按照你们的指示，我们兵分几路，把最近几条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结果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共同点。”
他拿起激光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首先是龚家村案。那之后，我们和相关部门合作，一直在用特殊设备监控全市的气场异常波动。三个月前，西郊这片区域，出现了一个新的能量反应点，强度一直在稳定攀升，和当初龚家村外围的波动模式很像。”
一个红点在地图的西郊部分闪烁起来。
“然后是小梦酱的失踪案。”警员又调出一份文件，“我们技术部门的同事，对她失踪前使用的那个直播平台服务器日志进行了深度分析，发现一个追踪她最频繁的潜水账号。这个账号的IP地址经过三次跳转伪装，我们破解之后，最终的物理定位，也在这里。”
第二个点，叠在了第一个红点上。
江月瑶和沈行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还有祝悠的案子。”警员继续汇报，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是最关键的一环。我们按照江小姐提供的思路，对京市过去三年所有上市和非上市企业进行排查，重点关注那些业绩增长曲线不正常，或者创始人、高管个人声望、健康状况发生戏剧性变化的公司。”
“我们筛选出了七家嫌疑最大的公司。它们的业务范围涵盖了金融、科技、娱乐等多个领域，表面上毫无关联。”
“但是，我们查了它们的资金流水。这七家公司，在过去的两年里，都以‘咨询费’、‘服务费’的名义，向一家叫‘恒盛贸易’的公司，支付了总计超过九位数的款项。”
沈行知插话：“这家‘恒盛贸易’是什么背景？”
“空壳公司。”警员回答，“我们查了，注册地址是假的，法人代表是个已经失踪了五年的流浪汉。它唯一的资产，就是在三年前，用极低的价格，收购了西郊一座废弃了将近十年的化工厂。”
他伸手在屏幕上一点。
化工厂的地理位置，正好就是前面两个红点所在的位置。
三点，重合了。
“魏东成描述的那个‘先生’。”沈行知接着问，“有线索吗？”
“有。”警员点头，“我们请了一些线人，去道上打听那个‘左撇子、戴着畸形眼戒指、用檀香味’的男人。有一个消息源称，这片儿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外号叫‘左手’，是个做高端‘生意’的中间人，很神秘。他的主要活动范围，就在西郊。”
第四条线索，再次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所有的证据，所有的线索，像无数条小溪，奔流了不同的路，最后都汇入了这个叫“西郊废弃化工厂”的湖泊里。
那里，就是永恒教在京市的据点。
“不止。”
一直沉默的江月瑶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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