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瑶走到门口,身后的空气里,还弥漫着希望破灭后,那种混合着绝望和解脱的古怪味道。
沈行知扶着祝悠,准备跟上。
“江小姐。”
祝悠忽然开口,她的声音不再颤抖,也没有了之前的哀求,只剩下一片被大火烧过的,空洞的死寂。
江月瑶停下脚步,回过头。
祝悠挣脱了沈行知的手,慢慢朝江月瑶走过来。
她站定,看着江月瑶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缓缓地,深深地,弯下了腰。
“我想再求您一件事。”
“说。”江月瑶的声音很淡。
祝悠直起身,她的眼睛里,不再有泪,像两口干涸的枯井。
“我想请您,帮我找到那个‘先生’。”
沈行知皱了皱眉,提醒道:“大海捞针,那个人很狡猾。”
“我知道。”祝悠的目光,越过江月瑶,落在了地上那滩烂泥一样的魏东成身上。
“我要让他,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被冻了三天的铁。
“我祝家所有的珠宝生意,我名下所有的不动产,都可以是您的报酬。”
沈行知被她的话惊得心里一跳。
这已经不是求助了,这是在下一张悬赏亿万的追杀令。
江月瑶看着她,没说话。
钱,她不缺。
但这个“先生”,是永恒教的线索。
她本来就要找。
“钱,我不要。”江月瑶终于开口,“我要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她转过身,重新走向那个瘫在地上的魏东成。
魏东成还沉浸在自己帝国崩塌的幻觉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了……都没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弄湿了昂贵的西装前襟。
江月瑶在他面前蹲下。
“那个‘先生’,除了泰国,还在哪见过?”
魏东成的眼神一片涣散,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沈行知走上前,抬脚,在那件被弄脏的阿玛尼西装上,轻轻踢了一下。
“说话。”
魏东成被这一脚踹回了点神。
他抬起那张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脸,看着江月-瑶,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恐惧。
“魔鬼……你们是魔鬼……”
“跟你那位‘先生’比,我们顶多算替天行道。”江月瑶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你觉得,你现在这副样子,他知道了,是会来救你,还是会来灭你的口?”
这句话,像一把锥子,精准地扎进了魏东成最深的恐惧里。
他身体猛地一抖,那涣散的眼神,瞬间被极度的恐慌所取代。
“他……他会杀了我……他一定会杀了我!”
“那就把你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江月-瑶看着他,“也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魏东成彻底崩溃了。
他像倒豆子一样,把所有关于“先生”的细节,都吐了出来。
“回国之后,我们见过几次。每次地点都不一样。”
“第一次是在一个很偏僻的茶馆,第二次是在美术馆,还有一次,是在公园的长椅上……”
“每次都是他突然出现,坐到我旁边。我们就像两个聊天的陌生人,把事情谈完,他就走了。”
“他从不用手机,也从不告诉我下次什么时候见。”
“我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叫什么。”
这些信息,跟没有一样。
这个“先生”的行事风格,谨慎到了极点。
“他给你东西的时候,用哪只手?”江月瑶忽然问。
魏东成愣了一下,努力地回忆着。
“左手……他好像习惯用左手。他递给我那本讲解阵法的册子时,就是用的左手。”
“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味道?”魏东成想了很久,“很淡的……檀香味。不是寺庙里那种,更像是……某种很名贵的线香,烧过之后,残留在衣服上的味道。”
左撇子。
身上有檀香味。
江月瑶把这两个细节记在心里。
“那个戒指,你看清楚过吗?”
“没有。”魏东成拼命摇头,“他很忌讳别人看他的手。有一次我不小心多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就像要活吞了我一样。”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看了。”
问不出更多东西了。
江月瑶站起身,对沈行知说:“报警吧。他偷税漏税,操纵股价,够他在里面把牢底坐穿了。”
沈行知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齐云瑞的电话。
祝悠走到江月瑶身边。
“江小姐,谢谢您。”
江月瑶看了她一眼,那张枯槁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狰狞,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以后有什么打算?”
“离婚。”祝悠说,“然后,出国。这个地方,我不想再待了。”
她顿了顿,又说:“如果……如果您找到了那个‘先生’,请一定告诉我。”
“好。”
江月瑶答应了。
……
回去的车上。
沈行知开着车,江月瑶坐在副驾,闭着眼,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