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属于小梦酱的“魂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了。
“噗”的一声轻响。
房间里的光线,骤然暗淡了一半。
那股炙烤着神经的高温,也随之退去些许,带来一种诡异的,冰冷的空虚。
“钥匙……”
那个不似人声的词,还在每个人的脑子里回荡。
“钥匙?什么钥匙?”张队猛地回过神,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手心里全是黏腻。
齐云瑞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堆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焦黑肉块上,喉结上下滚动。
“她最后……是在跟我们说话?”
没有人回答。
因为另一盏“魂灯”,那个属于小梦酱团队里某个男成员的魂魄,开始以一种癫狂的频率闪烁。
血红色的光芒忽明忽暗,像一颗濒死的心脏在做最后的挣扎。
光影的剧烈晃动,让那堆扭曲的尸骸,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抽搐。
“江顾问,”齐云瑞的声音嘶哑,“这到底……”
“这不是杀人。”江月瑶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很平,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她没有看那盏疯狂闪烁的灯,而是看着脚下那堆已经冷却下来的,“小梦酱”的残骸。
“你看他们被拧在一起的方式,像不像一捧献给神明的花束?”
这个比喻,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恶寒。
“花束?”张队的声音都变了调,“你管这堆烂肉叫花束?”
“对永恒教来说,是。”江月瑶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齐云瑞和张队那两张惨白的脸。
“对他们供奉的那个‘东西’来说,更是。”
“他们不是在杀人,也不是在泄愤,甚至不是在恐吓我们。”
江月瑶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向那堆焦炭。
“他们在准备一份‘祭品’。”
“祭品?”齐云瑞重复着这个词,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嗯。”江月瑶点头,“精心挑选,精心处理,然后精心摆盘的,献给某个邪神的祭品。”
“小梦酱,她的团队,甚至那场几千万人观看的直播,都是这场献祭仪式的一部分。”
“他们选中小梦酱,不只是因为她有点通灵的天赋,更是因为她的名气。”
“一场几千万人围观的献祭,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恐惧、好奇、兴奋……这些情绪,都会通过网络,汇聚到这个疗养院。”
江月瑶指了指头顶那盏还在疯狂闪烁的“魂灯”。
“这些情绪,就是最好的‘调味料’,能让这份祭品,变得更加‘美味’。”
屋子里,只剩下队员们粗重的呼吸声。
江月瑶的话,比眼前这堆焦尸更让他们感到恐惧。
把几千万活人的情绪,当成一盘菜的调味料?
这他妈的是什么疯子才能想出来的东西?
“邪神……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东西?”张队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他当了一辈子警察,信的是证据,是逻辑。
可眼前的一切,都在把他那套坚固的世界观,砸得粉碎。
“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神’,享受的是香火、信仰。”江月瑶摇了摇头,“而它们,不一样。”
“它们是宇宙的阴暗面里,滋生出来的古老实体。”
“它们不吃香火,它们吃的是更本质的东西。”
“比如生命力,比如恐惧,比如绝望。”
“永恒教,就是这些邪神的‘采购员’和‘厨子’。”
江月瑶的话,像一把手术刀,把这件案子最血腥的内脏,剖开在了所有人面前。
福康医院是筛选“食材”的加工厂。
龚家村是测试“食材”新鲜度的试验田。
而安康疗养院,就是一间顶级厨房,用一场盛大的直播,烹饪出了一道献给邪神的“主菜”。
“那……那个‘钥匙’呢?”齐云瑞强迫自己从那套恐怖的“厨房理论”里挣脱出来,抓住了最关键的线索。
“小梦酱临死前说的那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江月瑶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堆尸骸上。
“也许,是打开某个地方的钥匙。也许,是指某个人。”
“她在魂魄被燃烧殆尽的最后一刻,意识脱离了肉体,可能窥见了某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那个‘钥匙’,对永恒教的下一步计划,至关重要。”
江月瑶的话音刚落。
“嗡——”
头顶那盏仅存的“魂灯”,猛地爆发出一团刺目的血光!
那光芒,不再是闪烁,而是像太阳一样,恒定地亮了起来。
整个房间,都被染成了一片血色。
“小心!”张队大吼一声,举枪护在了江月瑶身前。
齐云瑞也立刻把曲歌拉到自己身后,和其他队员一起,组成了防御阵型。
可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那盏“魂灯”,只是亮。
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一股比之前更加浓烈的焦臭味,从那堆尸骸中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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