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林翠萍干瘦的手腕。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这一声脆响冻结了。
那些原本还蠢蠢欲动的村民,看着被两个警察死死按在地上的龚志诚,又看看被铐住、彻底傻掉的林翠萍,脸上的狂热和敌意迅速褪去,被一种更原始的恐惧取代。
他们怕警察。
“都散了!看什么看!”王建国所长终于缓过劲来,他捂着发闷的胸口,对着人群大吼,“都给我回家去!谁再敢在这里聚集,一并按妨碍公务处理!”
人群像被风吹散的沙子,呼啦一下退后了十几米,但没人离开,都躲在远处,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张队收起枪,走过去,一脚踢开地上那把带血的砍刀,啐了一口。
“他妈的,一群疯子。”
齐云瑞没说话,他走到江月瑶身边,看着那个被绳索捆住,还在地上不断扭动,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声的龚彦睿。
“江顾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江月瑶蹲在龚彦睿旁边,好像周围的混乱和她无关。
她伸出手指,指着龚彦睿眉心那个若隐若现的朱砂印记。
“这个。”
那个印记很小,笔画扭曲,构成一个形如枷锁的图案,散发着一股阴冷又充满束缚力的气息。
“这不是永恒教的邪眼标志。”齐云瑞立刻分辨出来。
“这不是标志。”江月瑶收回手,“这是契约,是烙印。”
她站起身,看着齐云瑞。
“之前的那些案子里,永恒教的符号,更像是一个GPS定位器,一个标记,用来区分‘货物’的等级和种类。”
“但这个不一样。”
江月瑶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这是一个‘奴隶印’。它把附身的恶鬼和这具身体的灵魂,用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强行绑定在一起。龚彦睿现在,不单单是个‘容器’,他更像一个被提线的木偶。”
“一举一动,都被那个‘瘴气恶鬼’操控着。”
“那……”齐云瑞看着在地上抽搐的龚彦睿,“他还有救吗?”
“有。”江月瑶的回答很干脆,“就是麻烦点。需要把这份‘奴隶契约’,连同那个恶鬼,一起从他魂魄上剥下来。”
她的话音刚落。
“啊——”
地上的龚彦睿突然发出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凄厉的惨叫。
他整个人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猛地绷直,后背高高拱起,四肢以一种反关节的角度扭曲着。
一缕缕比墨汁还黑的雾气,从他的七窍中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在他身体上方重新汇聚,那团包裹他的瘴气,比刚才浓郁了数倍。
“不好!”曲歌突然叫了一声,她指着那些远远围观的村民,“江大师,他们的情绪……那些恐惧,正在被它吸收!”
江月瑶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村民脸上惊恐的表情,就像一盘盘摆在自助餐厅的菜,正源源不断地为那个恶鬼提供着能量。
“吼!”
龚彦睿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猛地一挣。
“啪!啪!”
张队用来捆他的那两条特制绳索,竟然被他硬生生挣断了两根。
“我操!”张队脸色一变,赶紧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他的后心,“这家伙力气又变大了!”
“快!帮忙!”王建国也招呼着手下的警察冲上去,四五个人合力,才勉强将再次狂暴起来的龚彦睿重新压制住。
可他还在不断挣扎,那股不属于人类的蛮力,让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察都感到吃力,额头上青筋暴起。
“齐队!撑不住了!”一个年轻警察喊道,“这家伙像头牛!”
齐云瑞看着这场混乱,又看看远处那些既害怕又贡献着“养料”的村民,脸上满是焦躁。
“江顾问,必须马上把他带走!这里太乱了!”
“带不走。”江月瑶看着龚彦睿身上那越来越浓的黑气,“这个‘奴隶印’已经和他的魂魄连上了。我们现在强行移动他,每颠簸一下,这个印记就会收紧一分。不出五公里,他的魂魄就会被这个印记彻底勒碎。”
“那怎么办?!”张队吼道,“总不能就让他在村口这么耗着吧!”
“不能耗。”江月瑶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必须现在就动手,把他体内的东西拔出来。”
“现在?在这里?”齐云瑞的声音都变了。
在几十个村民和几个地方派出所警察的围观下,进行一场高强度的驱魔?这简直是疯了。
“对。现在,就在这里。”江月瑶的语气不容置喙。
她走到车边,拉开后座的车门,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样样东西。
一叠画满了复杂符文,闪着微光的黄纸符箓。
五枚闪烁着暗金色光泽,刻着玄奥纹路的新五帝钱。
“齐队,让你的人,以龚家老宅为中心,清出一个五十米的隔离带。”
“张队,你和王所长的人守住外围,别让任何一个村民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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