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则是一个抽象的、令人望之心悸的『魂』字。
整张符箓散发着一股阴冷、不祥的气息,与周围温暖的魂灯氛围格格不入。
“这个,叫‘锁魂契’。”
张忠义将符箓托在掌心,对李不渡说道:
“它的作用很简单,也很霸道。
只要在上面滴下一滴一个人的‘眉间精血’,那么持契者,只要境界不低于对方,……一个念头,便可锁其魂魄,断其生机。”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要李不渡交出眉间精血,他的命,就彻底捏在张忠义的手里了。
张忠义说完,看着李不渡,等待着他的反应。
安恙和王警官不知何时也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然而,李不渡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他只是眨了眨眼,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只见他猛地后退半步,然后毫不犹豫地、结结实实地朝着坚硬冰冷的石质地面,一头磕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魂灯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力度之大,让旁边的安恙都下意识咧了咧嘴,感觉自己的额头都疼了一下。
再抬起头时,李不渡的额头正中,已经破了一块皮,一缕极其鲜艳、隐隐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金色光泽的血丝,从中流淌了出来。
他伸出手指,抹了一下那缕血丝,然后伸向张忠义手中的“锁魂契”,眼神清澈而坦荡,甚至带着点急切:
“张警官,够不?不够我再磕一下?”
张忠义:“……”
安恙:“……”
王警官:“……”(嘴角抽搐了一下)
三个人彻底被这简单粗暴、耿直到近乎虎逼的操作给整不会了!
张忠义看着李不渡那还在淌血的额头,以及那双写满了“你快拿去啊”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预想过李不渡可能会抗拒、会讨价还价、会犹豫挣扎,甚至他都准备好了说服和强制的手段……
唯独没想过对方会这么虎,甚至生怕给少了!
李不渡看张忠义愣着,还以为他嫌少或者方法不对,挠了挠头,憨憨地解释道:
“那啥……张警官,你们不用跟我绕那些弯弯绕绕的,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就行了。”
“我的命是你们救的,没有你们,我早就死在那个鬼打墙里了,或者变成僵尸被你们给‘清理’了。
这点我心里门儿清。”
“我这种情况,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定时炸弹,不可控。
你们对我采取措施,我能理解,站在你们的角度去想,那就再合理不过了。
放心,我心里不会对这些事心存疙瘩。
我李不渡文化是不高,但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我懂。”
“更何况,我过命的兄弟,瘦子的命,也是你们救回来的。
就冲这个,你们要我干啥都行,给你们一晚都行。”
“不不不,小李呀,不至于。”安恙上前摆了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汗流浃背道。
他看过不少“狠活不渡己”也就是李不渡网络上的切片和直播,并且关注的时间也不止一两年了,他自然明白李不渡的尿性。
这牲口真能做出来。
“我也知道现在的处境,这一个月,我会把我那点破事都处理干净,然后回来参加考核。
这辈子,大概就是咱们749局的人了。提前把‘投名状’交了,我也安心,你们也放心,对吧?”
他这一番话,说得磕磕绊绊,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但里面的真诚、坦荡和那股子光棍式的豁达,却让张忠义三人动容。
他们见过太多人了,有面对力量贪婪疯狂的,有面对恐惧卑微乞怜的,有面对控制阴谋算计的……
但像李不渡这样,把话说得这么透,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把信任和底线摆得这么明白的,真是头一个。
张忠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不再多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从李不渡额头抹过,将那缕蕴含着其生命本源的眉间精血,均匀地涂抹在了“锁魂契”中央那个诡异的骷髅头图案上。
血液接触符纸的瞬间,那朱砂绘制的『魂』字仿佛活了过来,猛地将血液吸收殆尽,符箓上闪过一道暗红色的流光。
随即恢复了平静,但一种无形的、冰冷的联系,已经在了符箓和李不渡之间建立。
张忠义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一个念头,就足以决定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生死。
他郑重地将“锁魂契”折叠好,用一个桃木做的盒子放好。
他看着李不渡还在流血的额头,眼神复杂,忽然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本东西。
那并非符箓,而是一本看起来极其古旧的线装书册,书页泛黄,边缘磨损严重,封面上用古朴的篆书写着四个大字:
《七魄练法》。
“小李”张忠义的声音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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