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声音，让实验室内的空气都紧绷起来。
量产型史诗武器。
这六个字砸下来，小李的呼吸停了，攥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肉里。
雷烈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将那根锈迹斑斑、却饮过怪物之血的钢筋，和那枚新获得的、流转着幽蓝光芒的精英级“时间碎片”，郑重地放在了不锈钢实验台上。
两者并排躺着。
一个凡物，一个超凡之物。
“启动力场，覆盖目标，完成百分之五十的附魔进度。按照之前的消耗比例，预估需要支付生命时间——”
苏沐雨的声音在众人脑中响起，每一个数字都像是冰冷的金属零件在碰撞。
“——173小时。”
一百七十三个小时。
雷烈眼中刚刚燃起的火焰，瞬间被这个数字浇得半熄。
小李的脸色直接白了。
将近副本S级通关奖励的五分之一，去换一件……半成品？
这笔投资，回报率是负数。
林川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手掌依旧平伸，对准实验台。
他的精神，已沉入那片只属于他的、由无形天平构筑的维度。
他准备支付。
时间是成本，而一支能稳定碾压精英级污染体的战力，是足以撬动未来整个市场的核心资产。
值得。
然而，就在他确认“支付”指令的前一刹。
精神世界里的天平，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数。
代表“173小时生命时间”的砝码，沉甸甸地压在天平一端。
但在另一端，除了代表“半附魔武器”的价值光团外，竟然凭空多出了一缕……极细微，却在疯狂跳动的不稳定光丝。
这光丝不是来自武器，也不是来自碎片。
它的源头……
林川的意识猛然从精神世界抽离，他睁开眼，视线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雷烈身上。
这个浑身肌肉虬结的男人，正死死盯着实验台上的钢筋。
那眼神里，是渴望，是期待，更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想要握住它去撕碎一切的狂暴战意。
原来如此。
林川懂了。
与“时间晶核”初步融合后，“价值天平”的评估体系，完成了第一次迭代。
它不再只能衡量物质与时间。
它开始能够捕捉到那些无形的，却同样具备“价值”的东西。
比如，情绪。
比如，雷烈此刻那股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战意。
“交易暂停。”
林川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凝固的气氛出现一道裂痕。
他收回了手。
“林……林哥？”雷烈一怔，以为林川要放弃，“代价太大了吗？没关系，我可以用时间……”
“不。”
林川打断他。
“我在想，能不能换一种更便宜的‘支付方式’。”
他走到雷烈面前，那双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你很想要那件武器。”
这不是疑问句。
“当然！”雷烈毫不犹豫，声音里带着低吼，“有了它，再碰到那种三头狗，我能一个人把它活活拆了！”
“这种‘想要’，就是价值。”
林川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我的能力告诉我，你此刻的‘战意’，如果能够量化，它本身就是一笔可观的资产。”
这番话，让雷烈和小李彻底陷入了茫然。
情绪……是资产？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什么意思？”雷烈眉头紧锁。
“意思是，”林川的语速很慢，像是在解释一份复杂的金融产品，“我可以尝试，用你这股‘战意’，作为本次装备升级的‘折扣券’。”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更精准的词。
“或者说……‘首付款’，用来大幅降低我们所需支付的生命时间成本。”
这个构想，让苏沐雨周身原本平稳的数据流，都出现了一丝紊乱。
她的数据模型里，第一次出现了无法解析的变量。
“我……我要怎么做？”雷烈有些无措，他感觉自己像个原始人，在听一场关于量子力学的报告。
“很简单。”
林川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签一份新的‘合同’。”
他伸出手。
“我，林川，作为‘时序’公会的首席执行官，向你，雷烈，未来的核心战斗单位负责人，提供一次装备升级的机会。”
“我承诺，十秒内，将那根钢筋的附魔进度提升至百分之五十。”
“作为交换……”
“我需要你将你对这件武器的‘渴望’，对‘力量’的‘追求’，以及对‘战斗’的‘期待’，全部作为‘交易保证金’，暂时抵押给我。”
这不是掠夺。
这是最公平的交易。
林川需要雷烈的情绪作为驱动天平的燃料。
而雷烈，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他梦寐以求的力量。
雷烈看着林川伸出的手，看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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