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漠北地界,风就变得烈了些,刮在脸上像细针在扎。
杜圃勒住马,从行囊里掏出一张地图辨认着方向。
他一边看一边开口说道:“我见农户都在用你推行的曲辕犁,一个老丈跟我说,以前种五亩地要忙到秋收,现在种十亩都有余力。”
“他还把你的诗抄在门板上,说能镇宅辟邪呢。”
高士在一旁哈哈大笑:“那些农户没见过文气杀敌,只当你的诗是神符,倒也有趣。”
我勒住马,望着远处劳作的牧民,几个孩童骑着羊追逐嬉戏,帐篷前的妇人正在晾晒奶干,炊烟袅袅升起。
“我作安得广厦千万间时,总觉得是遥不可及的梦,”我轻声道,“如今见这烟火气,才知文道不仅能杀敌,更能护民。”
这便是我所求的道,比任何传世诗篇都更让人心安。
“别光顾着感慨,”高士拍了拍我的马鞍,“前面就是断雁坡,可能会有浊族出没,咱们得警惕些。”
王师傅的徒弟小张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铜制仪器发出“嗡嗡”的轻响,指针疯狂地指向北方。
“李大人!”小张脸色发白,“这浊气探测器有反应了,空气中有微弱的浊气!”
我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文气顺着指尖蔓延开去,果然在风中捕捉到一丝熟悉的阴冷气息,与陇西黑幡的浊气同源,却更稀薄。
“大家别慌!”我高声道,“浊气浓度尚低,不足为惧。”
话虽如此,每个人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杜圃将地图塞进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狼毫;
高士则将长枪横在胸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的草原。
“高兄在前探路,”我迅速部署,“用文气在前方三丈开路,遇有异常立刻发信号。”
高士点头应下。
队伍重新出发,间距缩短到两马之隔,我的文气在队伍外围形成一道淡金色的防护圈,将稀薄的浊气隔绝在外。
狐裘的暖意透过衣物传来,怀中杨玉凰的信像是一颗定心丸,让我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杜圃与我并驾而行,忽然指着远处的一群黄羊道:“你看那些黄羊,毛色比别处亮,说明这一带的浊气还没影响到生灵。”
“但愿如此,”我望着黄羊奔跑的方向,“若浊气只是零星分布,说明冰原的异动还未扩散。”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高士的大喝声,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锵”声。
我心中一紧,催马向前:“子美,照顾好工匠!”文气在脚下凝聚,马蹄踏过之处,青草都泛起淡淡的金光。
只见前方坡地上,三只体型硕大的灰狼正围攻高士,狼毛呈诡异的灰黑色,眼睛里泛着猩红的光,正是被浊气侵蚀的异兽。
高士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枪尖的文气每次击中狼身,都能溅起一团黑色的雾气。
“来得正好!”高士见我赶来,大喝一声,“让你看看我新练的枪法!”
我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退到一旁观察,这些异兽的动作比普通灰狼快上数倍。
高士一枪挑开最前面那只狼的獠牙,文气顺着枪杆注入,大喝:“黄沙百战穿金甲!”枪尖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径直刺穿狼的脖颈,黑色雾气瞬间消散。
“好枪法!”我高声喝彩。
高士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刚要说话,却见那狼的尸体旁,泥土突然开始翻动,几只灰色的虫子爬了出来,体型虽小,却散发着与狼身上同源的浊气。
“是浊虫!”王师傅惊呼,“这虫子会钻进生灵体内,让它们变成异兽!”
杜圃他们及时赶到,提笔在纸上疾书,文气化作金色的光点落在浊虫身上,那些虫子瞬间蜷缩成一团,化为黑色的粉末。
“这些浊虫怕清正文气,”杜圃擦了擦额角的汗,“看来这一带的浊族残部,是靠这些虫子传播浊气。”
小张重新检测仪器,脸色比之前更白:“李大人,浊气浓度升高了,比刚才浓了!”
我走到坡顶远眺,只见北方的天际线泛起淡淡的灰雾,那是浊气聚集的迹象。
“看来我们离浊族的据点不远了,”我沉声道,“高兄,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前找到避风的地方扎营。”
前行途中,浊气越来越浓,风里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王师傅将改良后的文气护心镜分发给每个人:“这镜子遇到浊气会发热,大家多留意。”
我摸了摸胸口的护心镜,果然感受到一丝暖意,镜面上的文气流转得更快了,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太白,你说这些浊气到底是什么来头?”杜圃忽然问道,“古籍中只记载浊气蚀灵,却没说它的源头。”
我望着北方的灰雾,想起武则天案头的兽皮卷:“清族说与冰原秘境有关,或许那秘境里,藏着浊气的根源。”
“管它什么根源,”高士在前面回头喊道,“只要敢来犯我大唐,我就一枪挑了它!”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驱散了些许压抑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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