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万没想到，顾时砚会说出“包养”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比“卖掉”更让他觉得屈辱。
卖掉尚且是一次性的交易，而包养，意味着他要依附对方，失去所有的自由与尊严，像一件被人豢养的宠物。
茶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茶香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苏景辞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杯壁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他能感觉到顾时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等待。
他知道，自己没有太多选择。
苏成的债务像一座大山，压得整个家喘不过气。
如果他拒绝，苏成很可能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母亲。
可如果他答应，就意味着要接受这种屈辱的“交易”，从此活在顾时砚的掌控之下。
挣扎了许久，苏景辞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我可以跟你走，但我有一个条件。”
顾时砚挑眉：“你说。”
“我要和你一起去公司，亲眼看着你把钱给苏成。”
苏景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让他亲口告诉我，这笔交易，他是心甘情愿的。我也要亲眼看着，他用我换来的钱，还清所有的债。”
他想亲眼见证这场荒唐交易的落幕，想亲手斩断自己与苏成之间那点稀薄的父子情分。
从此往后，苏成欠的债，他还清了；苏成欠他的，也一笔勾销。
顾时砚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很快就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好。”
在他看来，苏景辞的要求无关紧要，只要最终能达成交易，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现在就走？”
苏景辞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起身，跟在顾时砚身后。
茶室的门被推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苏景辞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他看着顾时砚挺拔的背影，看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无法回头的赌博，而他，已经被迫押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
顾时砚的车停在路边，黑色的宾利低调而奢华。
司机恭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苏景辞弯腰坐了进去，座椅的柔软与他此刻僵硬的身体格格不入。
顾时砚坐在他身边，拿出手机，不知在给谁发信息，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着。
车厢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苏景辞转头看向窗外，街道两旁的风景快速倒退，像他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场以三亿为代价的“包养”，最终会走向何方。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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