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乌鸦!”苏景辞在心里怒吼,可出口的却是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声音又细又尖,跟他平时低沉的嗓音完全不一样。
他愣了一下,又试着叫了两声,结果还是一样的鸟鸣,半点人言都发不出来。
顾时砚挑了挑眉,像是没听懂他的“抗议”,指尖又碰了碰他的羽毛:“看来真是只乌鸦,还是个哑巴。”
“谁是哑巴!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苏景辞气得扑腾了两下翅膀,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碗。
碗里的水洒了出来,顺着桌面流到地上,在青砖上积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
苏景辞正想继续“抗议”,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地上的水潭。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水潭里映出了他现在的模样——一只灰褐色的鸟,羽毛乱糟糟的,有的地方还黏在一起,像是被火烤过似的,连双瞳都显得暗淡了许多,别说神鸟的模样,连普通的乌鸦都比不上。
苏景辞:“……”
他彻底无语了。
合着那道天雷不仅把他劈回了原型,还把他的羽毛给劈糊了?
难怪顾时砚会把他当成乌鸦,就他现在这模样,别说重明鸟,估计连他自己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哦!他忘了,他没有亲妈!
顾时砚看着他突然蔫下去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因为碰倒了碗而害怕,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没事,一个碗而已,不值钱。你要是饿了,我去给你找点吃的,院子里还有点小米,你吃吗?”
苏景辞没吭声,只是蔫蔫地趴在桌上。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系统没回应,自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还遇到了个把重明鸟认成乌鸦的白虎,这劫后余生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顾时砚见他不说话,也没再追问,只是起身去了厨房。没人能看见他嘴角的偷笑。
不一会儿,他端着个小碟子回来,碟子里装着些小米,还掺了点碎肉末。
“我看你羽毛没什么光泽,估计是饿坏了,先吃点垫垫肚子。”他把碟子放在苏景辞面前,又找了个小碗,倒了点清水放在旁边。
苏景辞看着碟子里的小米,心里一阵憋屈。
想他堂堂重明鸟,面前这人高马大的白虎,难不成是吃小米长大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头,啄了一口小米。
小米带着点温热的气息,口感虽然比不上灵芝雪莲,却也不难吃。
顾时砚坐在旁边,看着他吃东西的模样,琥珀色的眸子里多了点笑意:“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景辞没理他,只顾着低头吃东西。
他吃了几口小米,又喝了点水,肚子里的饥饿感总算缓解了些。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顾时砚的目光,对方的眼神温和,没有丝毫恶意,倒让他心里的防备少了几分。
“顾时砚,”苏景辞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又看了看对方月白色的长袍,突然想起了什么——左青龙,右白虎,都是上古神兽,顾时砚是白虎修炼成精,倒也说得过去。
这么一想,他倒觉得顾时砚把他认成乌鸦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毕竟白虎常年待在西方,估计也没见过几次重明鸟,认错了也正常。
顾时砚见他吃完了,伸手把碟子收起来,又用湿帕子轻轻擦了擦他的嘴角:“吃饱了?要不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你羽毛湿了,晒晒太阳也好。”
苏景辞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顾时砚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走到院子里,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把他放在石桌上。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苏景辞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连带着心里的憋屈都少了几分。
他靠在石桌上,看着顾时砚在院子里忙活——先是把柴房里的干草堆好,又去水井边打了桶水,浇了浇院角的几株青菜。
顾时砚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做这些活计的人。苏景辞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个疑问:白虎不是上古神兽吗?怎么会待在这么个朴素的小院里,过着跟凡人一样的日子?
他正想着,顾时砚突然回过头,对上了他的目光。“怎么了?”顾时砚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光,“是不是觉得我这院子太破了?”
苏景辞摇了摇头,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出口的还是“叽叽喳喳”的鸟鸣。
顾时砚也没在意,只是走过来,坐在石凳上,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羽毛:“我在这里住了快百年了,习惯了。外面的世界太吵,还是这里清净。”
苏景辞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能听出顾时砚话里的淡然,像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
他突然想起了乔晚湄,也是这般清净,这般自在。
“对了,”顾时砚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我昨天在山脚下发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伤,羽毛都焦了,旁边还有天雷劈过的痕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苏景辞的心猛地一跳。顾时砚见过天雷的痕迹?
那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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