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钝痛还没散,苏景辞被人粗暴地拽起来时,意识还沉在昏沉的眩晕里。
粗糙的麻袋兜头罩下来,带着股尘土和霉味,紧接着绳子在袋口勒紧,他整个人被悬空扛了起来。
颠簸中他能听见蒋浩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带着点焦躁的狠戾:“仔细搜!就算把这山头翻过来,也得把温燃给我找出来!”
没人应声,只有脚步声四散而去。苏景辞的心慢慢落定——蒋浩没找到温燃。
刚才藏人的那丛灌木够密,枯枝败叶盖得严实,只要温燃别太早醒,应该能躲过去。
麻袋突然被重重扔在地上,他撞得后背发疼,却没哼声。接着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搬东西,还有人低声问:“浩哥,这假人……”
“闭嘴。”蒋浩的声音冷得像冰,“把它装另一个麻袋里,绑结实点。”
苏景辞立刻明白了。
蒋浩没找到温燃,是想拿个假人凑数。他不知道蒋浩要做什么,但猜得出多半是想引谁来。
果然没片刻,他听见了拨号声。山风把声音吹得有些散,却足够让他听清蒋浩对着手机说的话——
“萧烬?”蒋浩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笑意,听得人头皮发麻,“想救温燃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蒋浩嗤笑一声:“别跟我废话。现在把你手机关机,一个人来西郊断崖。记住,只能你一个人,要是让我看见第二个人影……”
他顿了顿,故意用刀背敲了敲装着假人的麻袋,发出沉闷的响声,“你就等着给苏景辞收尸吧。”
又是一阵沉默,大概是萧烬在回应。
苏景辞的心提了起来——萧烬不能来,蒋浩就是个疯子,一个人来就是羊入虎口。
可他听见蒋浩笑了,带着得逞的得意:“算你识相。我在断崖上等你,最好快点,别让我等急了。”
电话被挂断了。
苏景辞在麻袋里用力挣扎了一下,麻绳勒得手腕生疼,却纹丝不动。
他知道萧烬为什么会答应——萧烬对温燃有多在意,他比谁都清楚。蒋浩手里捏着“温燃”(哪怕是假的),萧烬不可能不管。
“浩哥,萧烬真会一个人来?”有手下不安地问。
“他会。”蒋浩的声音很笃定,“温燃是他的命。他不敢赌。”他顿了顿,又道,“把这两个麻袋搬到崖边去,等萧烬来了,好戏就该开场了。”
苏景辞被人再次扛起来,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的响。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往崖边挪,山风更猛了,刮得麻袋都在抖。
他闭上眼,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萧烬来了之后,该怎么提醒他那是假人?该怎么让他别中了蒋浩的圈套?
可他被绑得严严实实,嘴也被堵着,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麻袋被放下时,他听见蒋浩的声音就在头顶:“别急,苏少爷。等萧烬来了,我就想看看你们这么大爱无私的人,会如何选择。”
苏景辞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后悔自己下手重了,温燃再不醒来,就被蒋浩包圆了。
会议厅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时,顾时砚指尖还夹着未看完的文件,眉宇间凝着开会时的沉肃。
走廊尽头的顾芒早等得焦躁,见他出来,几乎是扑过去拽住他的胳膊:“小叔叔!出事了!哥可能被蒋浩带走了,萧烬去找人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顾时砚心头猛地一沉,刚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
他接起,听筒里传来李刚急得发颤的声音:“顾总!我们联系不上萧哥了!他手机关机,定位也断了……”
话音未落,顾时砚已经转身往电梯口走,指尖飞快划开手机屏幕——十几个未接来电,有萧烬的,也有陌生的的。
他回拨过去,两个号码都是冰冷的“无法接通”提示音。
“去西郊。”顾时砚坐进车里,方向盘被他握得发白,“李刚说他们最后定位在那边的山林附近。”
顾芒紧跟着上车,声音发紧:“赵烁说蒋浩是被温衡阳放出来的,会不会是温衡阳……”
“先找到人再说。”顾时砚打断他,油门踩到底,黑色轿车如箭般窜出去。
与李刚汇合时,天已经擦黑。山林里飘着细雨,十几名手下举着手电分散搜寻,光柱在密匝匝的树影里晃来晃去。
“顾总,我们在那边发现了拖拽的痕迹。”李刚指着一条被踩断的灌木丛,“看着像是刚留下的。”
顾时砚顺着痕迹往前走,雨丝打湿了他的衬衫,他却浑然不觉。
走到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时,手电光突然照到个蜷缩的人影——是温燃,他还被藏在灌木丛里,额角沾着泥土,脸色白得吓人。
“温燃!”顾时砚快步上前,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温燃猛地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看清来人是顾时砚,他抓着对方的胳膊就往起站,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景辞……快去救景辞!蒋浩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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