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了!”金多宝对当袅袅指指点点,“你是不是可以露脸了!可以露脸了出来大堂帮忙!!!”
“那不行,哒咩!”
“咩什么咩,你当你是羊吗!一惊一乍的!”
“你不懂,相比开酒楼,这才是有可能解决百姓温饱问题的重要东西!”
金多宝凑近看着这个自己日夜按部就班照顾但从来没放心上的缸子上冒出的小嫩芽:“这玩意儿真这么厉害?”
“你不懂,忙你的去。”当袅袅打发走金多宝,乐滋滋地把土豆移到院子里。
暮色将宫墙染成蟹壳青时,当袅袅正踩着墙根阴影疾走。腰包里沉甸甸的铜钱撞得叮当响。转过朱雀桥,忽见桥头垂柳下立着道玄色身影,玉冠上嵌的东珠在暮色里泛着幽蓝。
七哥!你怎么在这儿?她小跑着上前,仰着脑袋看着单承宴。
单承宴指尖转着枚青玉扳指,月光在戒面雕的蟠龙纹上淌成银色溪流:之前你说忙完了请我吃饭。他突然伸手扯住她发梢沾的皂角花。
是呀!当袅袅笑脸盈盈,嘴角泛起浅浅的梨涡,“那明日如何?明日我……”
“不必,就今日,随我来。”
“诶?”当袅袅还想说什么,单承宴已经自顾自走了。跟着单承宴七拐八绕的,最终停在一个宅子前,庭院里石桌上赫然摆着丰盛斋的铜锅涮,清汤已经冒着泡。
羊肉要老了。单承宴突然出声,鎏金长筷敲在青瓷碗沿发出清响。他今日换了件艾绿锦袍,领口银线绣的竹叶纹随呼吸起伏,倒映在铜锅里像碎了的月亮。
当袅袅叼着笋尖挑眉:不是说谢你?怎么什么你都备好了?她故意把涮老的羊肉堆到他碗里。
铜锅腾起的热气里,单承宴耳尖渐渐透出珊瑚色。他突然把碗往前一推:喂我。
哈??
那日你给金多宝喂桃花酥。他梗着脖子盯着梅枝上凝结的夜露,我也要。
当袅袅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海棠树上的琉璃风铃忽然叮咚作响,惊得池中锦鲤甩尾跃出水面。她眯起眼打量这个连脖颈都泛起薄红的男人,突然想起穿越前养的那只布偶猫——想要零食又放不下架子时,也是这般用尾巴尖扫她手腕。
张嘴——她故意拖长音调,夹着片裹满辣油的羊肉晃到他唇边。眼见那淡色的唇要碰到筷尖,手腕忽然一抖,肉片掉进他面前的菊花酒里。
单承宴瞳孔猛地收缩,攥着袍角的指节泛白。当袅袅憋笑憋得肩膀直颤,正要再夹一筷,忽见对方喉结滚动,竟真的低头去叼浮在酒盏里的肉片。殷红酒液沾湿他唇角,顺着下颌滑进衣领,在银竹叶上洇出暗红痕迹。
疯了你!她慌忙抽出帕子按上去,这酒度数......话音戛然而止。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滚烫,鼻息间除了花椒香,竟混着极淡的血腥气——他锦袍下摆沾着星点褐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单承宴突然握住她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将肉片卷入口中。被辣红的唇瓣擦过她指尖:不过如此。他猛地起身,袍袖带翻酱料碟,在月光如水的庭院里留下一串凌乱足印。
当袅袅捏着沾满麻酱的帕子发愣,忽然瞥见石凳缝隙里卡着半片玉雕莲花。捡起来对着灯笼细看,断裂处还粘着新鲜的血痂。
远处传来更鼓声,混着暗卫追云压抑的劝谏:殿下,容嫔娘娘派人催了三次,说戌时前必须回宫......当袅袅望着那碗飘着羊肉的菊花酒:一直只知道他是皇子,竟还不知原来他是容嫔娘娘的儿子......
艾绿锦袍换作月白云袍,领口却还沾着星点辣油,像雪地里溅落的朱砂,当袅袅盯着那片油渍出神。
吴公公的。单承宴忽然开口,涮好的羊上脑在麻酱碟里滚了三滚,康家酒楼。他丝毫不理会追云的催促。
当袅袅的筷子戳到瓷盘:哪个吴公公?御马监那个?还是专管浣衣局的?她脑内飞快闪过《甄嬛传》经典反派图鉴,总不能是皇帝跟前......
单承宴慢悠悠嚼着白菜心,昨儿还往承乾宫送了筐岭南荔枝。
当袅袅突然觉得嘴里虾滑不香了。皇帝跟前统共就两名大公公,她听翠竹说过,一个汤公公,是大总管,另一个就是吴公公,总是跟汤公公不对付。她兢兢业业搞事业,结果对手居然是个深宫太监?这剧情走向怎么像极甲方爸爸突然变成隔壁部门总监的小舅子?
不是......她戳着碗底快要化掉的冻豆腐,我天天跟个公公斗智斗勇?这跟打游戏遇到人民币玩家开小号有什么区别?豆腐颤巍巍裂成两半,滋溜滑进汤里。
单承宴突然闷笑出声,夹了个鸭掌在她碗里:他不过仗着给太后抄过两年佛经。红油在瓷碗边沿晕开晚霞色,真论权势......尾音消融在升腾的热气里,檐角铜铃忽然无风自动。
当袅袅眯起眼打量对面人,烛光在他腰间玉带上折出七彩虹晕,那吴公公能有这么大的能力?他背后是不是……她突然用火锅漏勺敲了敲锅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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