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赵红梅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尝到了血腥味而不自知。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等相关法律规定,判决如下:”
审判长的声音清晰、冷峻,如同北极吹来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希望:
“被告人陈山河,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百万元;犯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继续列举其他罪名及刑罚)”
每宣读一项罪名和刑罚,旁听席上就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
最终,审判长念出了那最终的、也是最沉重的一句话:
“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死刑”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法庭内炸响!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这两个字真的从审判长口中清晰吐出时,带来的冲击力依然是毁灭性的。
“嗡——”旁听席上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叹息声、甚至夹杂着几声不知是快意还是恐惧的叫好声,混成一片。
赵红梅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被旁边的人勉强扶住。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整个世界。
耿大壮猛地抬起头,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审判席,又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陈山河。
胡小军则是浑身一软,若非法警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其他同案犯也陆续听到了自己的判决,无期徒刑、有期徒刑二十年、十五年……沉重的刑期如同冰雹般砸下,引起一片哀鸣。
而风暴中心的陈山河,在听到“死刑”二字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一阵微风吹过即将熄灭的烛火。但也仅此而已。他没有惊恐,没有绝望,甚至连一丝意外的表情都没有。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似乎还几不可察地、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混杂着无尽苦涩与最终解脱的弧度。
他等到了。
等到了这最终的、也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审判长后续宣读的关于耿大壮(无期徒刑)、胡小军(有期徒刑十五年,因其自首及部分立功表现)、以及其他成员的判决,他似乎都已听不见。
当法警上前,准备将他带离时,他顺从地站起身,依旧没有回头。
只是在转身,即将再次踏入那扇侧门的阴影前,他停顿了不足一秒。
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吐出两个字:
“也好。”
然后,他迈步,消失在门后。
留给这个世界的,是一个背负着所有罪孽与审判,走向生命终点的、孤独而平静的背影。
一审判决,落槌。
北林枭雄的传奇,以法律的极刑,画上了鲜血般刺目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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