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明手忙脚乱,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开始收拾东西,各种针剂、药瓶、纱布、手术刀、钳子…被他胡塞进药箱里,手指因为恐惧和激动而不停颤抖。
几分钟后,宋启明被“灰狼”和“毒刺”一左一右“搀扶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塞进了停在巷子口的车里。巴颂最后扫了一眼这个杂乱的小诊所,关上了门。
车辆无声地滑入夜色,向着边境仓库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宋启明蜷缩在后座,抱着他的药箱,如同受惊的鹌鹑,不敢多看身边凶神恶煞的两人一眼。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恐惧、对美元的渴望、对未知的担忧交织在一起。
当他被带进仓库,闻到那浓烈的铁锈、机油和隐约的血腥味时,腿肚子都在转筋。尤其是看到那些持枪巡逻、眼神警惕的武装人员时,他更是差点瘫软下去。
他被直接带到了“医疗区”。
陈默就站在那里,如同区域的中心。他的目光落在宋启明身上,那目光没有任何情感,却让宋启明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
“医生?”陈默开口。
“是…是…”宋启明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治好他。”陈默指了指屏风后的“铁锤”,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用尽你的一切本事。他活,你拿钱走人。他废,”陈默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再次扫过宋启明,“你就替他废掉点东西。他死,你陪葬。”
简单,直接,残酷。
宋启明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尿裤子。他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的话。求生的本能和职业的习惯迫使他猛地扑到“铁锤”床边,颤抖着手打开药箱,开始检查伤口。
当他看到那严重感染的创口时,倒吸一口凉气,作为医生的本能暂时压过了恐惧。
“严…严重感染…可能并发败血症…需要立刻清创引流,大剂量强效抗生素…还得看有没有伤到主要神经和血管…”他语速极快,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麻利地准备器械和药品,“酒…酒精灯…快!还有干净的水!我需要助手!”
“山猫”立刻上前帮忙。
陈默对巴颂使了个眼色,巴颂会意,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医疗区入口处。陈默大马金刀地坐下,如同监工般,冷冷地看着宋启明开始忙碌。
他没有离开的打算。他要亲眼看着这个被“请”来的医生,如何从死神手里抢人。
宋启明在巨大的压力下,额头冷汗涔涔,但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稳定和熟练。清创、切开、引流、冲洗、上药、包扎…每一步都显示出他曾经作为优秀外科医生的扎实功底。他甚至从药箱里拿出了几支价格不菲的进口抗生素,毫不犹豫地给“铁锤”用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仓库里只剩下器械碰撞的细微声响和宋启明偶尔发出的简短指令。
终于,当宋启明完成最后的包扎,脱下手套时,几乎虚脱般地松了口气。“暂…暂时控制住了…感染…但还需要连续用药和观察…今晚是关键…”
“铁锤”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脸上的潮红也略微消退。
陈默站起身,走到床边看了看“铁锤”的情况,又看了看累得几乎站不稳的宋启明。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美元,比之前巴颂展示的厚得多,直接扔在宋启明带来的药箱上。
“这是定金。留下来,直到他脱离危险。之后,是走是留,你自己选。”陈默的声音依旧冰冷,“留下来的待遇,会让你满意。想走,拿钱走人,但今天这里看到的一切,永远烂在肚子里。”
宋启明看着那厚厚一沓美元,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武装人员,最后目光落在陈默那深不见底的眼睛上。
他还有的选择吗?
走了,可能出门就被“毒蛇帮”砍死,或者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被灭口。留下…虽然危险,但似乎…报酬丰厚,而且暂时安全?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我…我需要打个电话…给我老婆…说一声出远门…”
陈默对巴颂点了点头。
巴颂拿出一个新的预付费手机,递给宋启明:“当着我的面打,只能说该说的。”
宋启明颤抖着接过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在巴颂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结结巴巴地告诉妻子自己要临时去外府“交流学习”几天,让她照顾好自己。
挂掉电话,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医生”,或者说,“医生”宋启明,在这一刻,正式以这种半强迫半诱惑的方式,加入了“暗影”。他的技术和他的把柄,都将成为这个组织成长的养分。
陈默看着这个新加入的、浑身发抖的医生,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工具的种类,又增加了一件。而且,是一件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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