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没插话,只静静听着。
“那个魅是从小被无锋抓来培养的,手里的刀快得很。” 寒鸦柒继续道,“她知道上官浅底子好,就是缺了点狠劲,每天夜里偷偷带她去练剑,教她怎么避开对手的杀招,怎么在暗处藏住自己的气息。有次上官浅因为没完成无锋派下的任务,要被扔进惩罚室,是那个魅替她顶了罪,被鞭打得半个月起不了床,还笑着跟她说‘没事,我皮糙肉厚’。”
寒鸦柒拿起空酒坛晃了晃,又放下,像是在回忆里找更清晰的片段:“那时候我总笑她们傻,说‘刺客哪有什么同伴,不过是互相利用’,可她们俩偏不。出任务时,那个魅总把后背留给上官浅;分赏下来的伤药,两人也总是一起用。上官浅曾跟我说过,若不是那个魅,她撑不过在无锋的头两年。”
“后来一次任务,那个魅无锋的身份暴露。” 寒鸦柒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惨烈:“上官浅本可以走的,可她偏要回去救那个魅。仇家的人追上来,三记淬了‘化筋散’的重掌,全打在了上官浅背上。那掌法厉害得很,沾着就断筋脉,上官浅硬是凭着最后一口气,把那个魅拖到了天山脚下的药庐,自己却先撑不住倒了下去。”
“后来呢?” 宫远徵忍不住问。
寒鸦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复杂:“死了。她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也没救下人,反倒是自己的命,差点也搭了进去。后来上官浅醒了,发现那个魅已经没了气息,就把她埋在了天山的雪松林里 —— 那地方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寒鸦柒拿起新的酒坛,“啪” 地一声拍开封口,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其实对无锋的人来说,能死在外面也是好事了。任务失败,没有利用价值的刺客,回无锋下场只会更惨。
木台边又静了下来,风吹过山林的声音格外清晰,连醉倒的月公子都似被这气氛感染,没了呓语。
宫尚角望着远处的天山方向,靛蓝色衣袍在风里微微晃动,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周身的冷冽气场,似乎淡了几分,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沉郁。
寒鸦柒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添了几分无奈:“不过啊,上官浅不会想再踏入天山的。”
宫尚角闻言,问道:“为何?”
他派人查了了很久,只知上官浅在天山待过一阵子,却不知她与那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天山也不欢迎她。”寒鸦柒继续说道:“你信不信,上官浅刚进天山境,哪怕左脚先踏过门槛,那些守山的人都能找出由头把她抓起来 —— 当年她走的时候,把天山的规矩捅破了半条,那些人记恨至今。”
宫远徵坐在一旁,忍不住插了句嘴:“至于吗?左脚进门也算错?”
寒鸦柒斜睨他一眼,“你没在天山待过,不知道那里的规矩比宫门还死。你以为天山几年前突然封山,再不与外界往来........是因为谁?”
宫远徵追问:“上官浅在天山做什么了?竟让他们连山都封了?”
寒鸦柒却摆了摆手,不再多言:“你自己去问她,我已经说的够多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宫尚角,似是有意提点,“不是说她父亲留下的东西里,还有一张天山的地图?就算上官浅再怎么不想踏足天山,你们迟早也会去天山一趟,不是嘛。”
宫尚角语气里带着审视:“她倒是什么都不瞒着你,你知道的倒挺多。”
他没料到,上官浅连父亲留下地图让沙影帮帮主帮忙保管,这般私密的事,都会告知寒鸦柒。
寒鸦柒笑了笑,拿起酒坛又灌了口酒,酒气混着笑意漫开:“我与她也算共过生死的交情,她愿意说,我便听着。不像某些人,明明心里好奇得紧,却总爱端着架子。”
“不过那地图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天山这些年变化极大,当年的路,未必还走得通。”寒鸦柒目光在宫尚角身上转了一圈,见对方没接话,便又补充道,“上官浅从不提起那个魅,是怕想起疼。你要是真对她好,就别再逼她回忆这些 —— 有些疤,埋在心里比揭开好。”
木台边的风又大了些,吹得竹叶 “沙沙” 作响,醉倒的月公子忽然翻了个身,含糊地喊了声 “酒”,却没醒。
寒鸦柒多了些认真:“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天山,带上我一起吧。”
宫尚角转头看他,眉峰微挑,似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同行。
寒鸦柒迎着宫尚角的目光,晃了晃酒坛:“我去过天山几次,比你们熟路,再者,上官浅的事,我也算知根知底。”
“后山议事在即,宫门祭典也要到了,等事情处理完,我会通知你。”
宫尚角没拒绝,算是给了个明确的答复。
寒鸦柒咧嘴笑了笑,仰头又灌了口酒:“行,我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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