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角宫的书房。
上官浅捡起宫尚角摔碎在墨池里的茶杯,被碎片割伤了手指。
宫尚角粗暴的给她包扎伤口。
“疼……” 上官浅下意识瑟缩着手想收回,手指却被他牢牢攥住,力道不容挣脱。
宫尚角握着药瓶的手未作停顿,径直将雪白的药粉撒向她的伤口。
她眼眶霎时泛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仿佛带着几分刻意的狠戾,将药粉一遍遍地撒在渗血的伤口上,再猛地扯过纱布,用力缠绕包扎,每一下收紧,都让她指尖的痛感钻心刺骨。
“说出来便不疼了?说出来便能自愈?”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冷硬的嘲讽,像是在驳斥一个天真的孩童。
“不能。” 上官浅吸着气,眼尾的红意蔓延开,“可十指连心,疼就是疼,本就该说出来。”
宫尚角眸色沉沉地盯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冷冽:“你见过受伤的野兽吗?它们从不会把伤口暴露给同类,族群里容不下弱者。它们只会独自寻一处阴暗的山洞,默默舔舐伤口,要么等着伤好重生,要么等着死亡。”
上官浅望着他专注包扎的侧脸,指尖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咝咝吸着冷气,声音却裹着一层执拗的柔软,轻轻撞开他的冷硬。
“可人不是野兽。 野兽没有心,人却有心。心这东西,总得找个栖息的地方。”
若能有一人相伴,哪怕只是煮雪暖酒,哪怕那份暖意不够光明、不够炽热,也足够焐热心底的寒冬,熬过那些无人问津的孤苦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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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房内的烛火依旧跳着,两人的处境却像是反过来了。
上官浅偏过头:“公子不是说,大人的痛苦该藏起来吗?”
“可你说过,人不是野兽。” 宫尚角说,“你的伤口,该让我看见。”
窗外的喜宴欢呼声隐约传来,却衬得房内的气氛格外安静,两人就这么站在房间里,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哽咽声。
门外宫远徵别过头,望着庭院里的红灯笼,悄悄红了眼眶。
他见过太多次宫尚角的孤独。
深夜无人的庭院里,他孑然伫立的背影,被月光拉得细长,连风都带着冷意。
落叶萧索的秋日,他在空荡的庭院里练刀,刀光划破寂静,汗水浸透了里衣,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却从不说一句累。
更见过他在半月之蝇发作时,独自在墨池蜷缩挣扎,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湿透长发,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示弱的呻吟。
那些无人知晓的苦楚,此刻随着房内的低语,尽数翻涌上来,堵得他心口发疼。
宫尚角不是不会疼,只是习惯了自己扛。现在终于有人能让他卸下防备,能让他说出想陪着,宫远徵心里又酸又暖。
宫紫商忽然拽住金繁的手腕,又伸手拉过还在往门板方向凑、想继续听后续的宫子羽,语气里满是干脆:“走了走了,别在这儿杵着了!没看见人家小两口刚解开误会,正需要独处吗?咱们在这儿当电灯泡,多没意思!”
宫子羽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还不忘回头往房内瞟了一眼,嘟囔着:“再听一会儿嘛,说不定还能听到尚角哥哥说情话呢……”
他实在好奇两人接下来还会聊些什么。
“听什么听!” 宫紫商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有这功夫,不如回去琢磨琢磨怎么当好你的执刃,别总想着听别人的悄悄话!”
说着,她又转向金繁,语气俏皮,“金繁,咱们也回房,别在这儿耽误人家了。回去培养宫门下一代,才是正经事!”
这话一出,金繁的脸 “唰” 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朵根一直蔓延到脖子,连耳根都发烫。
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宫紫商攥得紧紧的,只能窘迫地低下头。
“紫商,你…… 你别胡说,这事儿哪能这么着急……”
宫子羽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拍着金繁的肩膀调侃:“金繁,你就别害羞了!紫商说得对,培养下一代可是大事,你可得加把劲啊!”
“宫子羽!” 金繁又羞又恼,瞪了他一眼,却因为脸红,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引得宫紫商笑得更欢。
宫紫商拉着金繁,快步往两人的新房方向走,还不忘回头对宫子羽挥挥手:“你也赶紧回房歇着吧!别总想着凑热闹,小心尚角回头找你算账!”
庭院里的红灯笼还亮得热闹,微风吹过,带着喜宴的酒香。
房间的门打开时,天已擦黑。
上官浅靠在宫尚角身侧,两人相携着往角宫走,身影在灯笼下拉得很长。
宫远徵没再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也没凑上前调侃,只是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抱在胸前,眼神落在地面的光影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转过回廊,见上官浅回了卧房,他才上前一步,叫住宫尚角:“哥,有件事要跟你说。”
宫尚角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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