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大门派,会坚持呆到最后一天,毕竟,混江湖,还是要点脸面,如果连坚持到法会最后一天的胆量都没有,传出去可是会被耻笑的。
少林的场子都不敢待到最后,还敢说自己是大门派,怕是连面对仇家的底气都没有,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他们要让全江湖看见,我们有实力,不怕仇家寻上门,更不怕别人说闲话。
无锋和宫门,自然也会呆到最后一天。人一少,无锋和宫门的碰面频率,就更高了。
少林庙宇的二楼茶寮,飘着淡淡的云雾茶香气。窗外是苍翠的古松,远处廊下却另有一番景象。
上官浅站在石阶旁,手里拿着一叠写满字的纸,旁边跪着两个无锋黑衣人,头埋得极低,似乎在汇报着什么。
许是消息不尽如人意,上官浅猛地抬手,将那叠纸狠狠砸在两个黑衣人人脸上,纸张散落一地,边角刮过黑衣人的脸颊,留下淡淡的红痕。
两个黑衣人却丝毫不敢抬头,彻底覆下身去,额头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默默承受着她的怒火。
茶寮内,宫尚角和宫远徵还有少林方丈慧能大师,正在二楼一起饮茶,三人透过窗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宫远徵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没想到上官浅在无锋竟是这副模样,看来是真有几分权利。之前在宫门伏低做小,装得那般温顺,还真能忍。”
宫尚角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廊下的上官浅身上。
在无锋的上官浅,不同以往那种柔弱无害的神态,锋利尖锐,像是一把刃,能够将人扎的鲜血淋漓。
一旁的慧能方丈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念珠,目光平和地望着窗外,缓缓开口:“远徵小友此言差矣。世间万物,本就无绝对的黑白;人心如镜,亦难有单一的面相。譬如这古松,向阳面枝叶繁盛,背阴面却显稀疏,可你能说,背阴的枝叶就不是松树的一部分吗?”
宫远徵愣了一下,皱着眉反问:“方丈是说,她在无锋的冷硬,和在宫门的温顺,都是真的?可她那般利用人心,分明是野心勃勃。”
慧能方丈淡淡一笑,给两人续上茶水,茶汤清澈还带有淡淡香气:“野心并非洪水猛兽,也亦非全然贬义。譬如农民渴望丰收,学子渴望功名,皆是所求,而上官施主在无锋的冷硬,是为了自保,为了握住权力;在宫门的伏低做小,是为了寻找机会,为了靠近目标。这两面,皆是她在不同境遇下的生存之道,无分对错,只是选择。”
慧能方丈顿了顿,目光望向廊下已经拂袖离去的上官浅,继续说道:“老衲修行多年,见过太多人用温顺掩饰锋芒,用冷硬包裹脆弱。远徵小友若只看了人的一面,便下判断,反倒落了偏见。”
宫尚角轻轻点头:“方丈所言极是。人性本就多面,若只取一面评判,难免失了公允。”
窗外的古松在风中摇曳,廊下只留下两个黑衣人在捡满地散落的纸张。
慧能方丈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轻声道:“识人如品茶,需慢慢回甘,方能尝出其中真味。不要急着下定论。”
人少了,有些仇人也就见上面了。
夜色初临,少林客院的人大多回了屋,宫尚角与宫远徵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笑声由远及近。
冯历天摇着折扇,身后跟着两个弟子,施施然地挡在了路前,脸上满是挑衅的笑意。
冯历天是狂沙门掌门之子,与宫尚角有旧怨,仗着门派势力和一身不错的武功,专爱挑拨是非,嘴贱如刀,得罪过的人能从江南排到西北。
当年冯历天正动手抢劫一位富商,宫尚角恰好路过,一招就挑飞冯历天的刀,让冯历天在手下跟前丢尽脸面,从此冯历天便记恨上宫尚角。
冯历天一眼就瞧见了宫尚角,当即收了笑,迈着步子径直上前,折扇 “啪” 地一声展开:“哟,这不是宫门的角公子吗?怎么身边没个女眷陪着。”
话刚说完,冯历天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仰头大笑:“瞧我这记性,倒把要紧事忘了 —— 你那位夫人,不早就跟着旁人跑了么?哪还能留在你身边伺候。”
“江湖还经常传你的威望,结果呢,连角宫夫人都投靠无锋了,你活着还有什么劲?依我看,还不如早点找块地埋了自己,省得在这碍眼。”
宫尚角脚步未停,目光如冰刃般斜睨过冯历天,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显然没将这挑衅放在眼里。一旁的宫远徵却按捺不住,刚要开口反驳,就被宫尚角用眼神制止了。
没成想,宫远徵没开口,冯历天反倒主动凑了上来,用折扇指着宫远徵,语气愈发刻薄:“你就是宫远徵吧,除了躲在暗处玩些毒粉虫子,还会什么正经功夫?跟你哥比起来,简直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
“你算什么东西!” 宫远徵哪还忍得住,目光里的愤怒与寒意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的轻视与嘲讽一并撕碎。“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对我指手画脚?真当我的毒是摆设?”
宫远徵往前逼近半步,语气带着狠戾,“别以为在少林我就不敢动手,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离开这少林山门后,肠穿肚烂,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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