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青砖上,声音带着哭腔,“总镖头怕耽误无锋的事,没接到信鸽回报当天,就按规矩写了密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无锋的北境分坛,汇报了镖车失踪的情况。可直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十个镖师…… 怕是已经……”
他没再说下去,却也知道,在那种地方失踪,多半是凶多吉少。
内堂里只剩下炭火 “噼啪” 的燃烧声,还有管事压抑的啜泣声,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押运的货物是什么?” 上官浅打破沉默,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管事的身体僵了僵,头埋得更深了:“回…… 回大人,小的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大檀木箱子装着的,具体内容,只有负责那趟押运的领头镖师知道。”
上官浅点点头,没再追问货物的事,转而道:“去把你们镖局的路线图拿来,给我指清楚镖车走的具体路线。”
“是!是!” 管事连忙应下,撑着地面踉跄起身,快步走到墙角的柜子前,从最底层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小心翼翼地展开在桌上。
地图上密密麻麻写着沿途的村镇与险地,显然是镖局常用的路线图。
管事指着地图上的青石古道,手指微微发颤:“大人您看,原本的路线是从青石镇出发,走‘青石古道向北,经过望风岭,再走官道直达北境无锋据点,这条路最平稳,也是我们镖局常走的。”
上官浅的指尖落在地图上,顺着青石古道向北移动,却在望风岭后停住,目光骤然变冷,指着旁边一条岔路:“这为什么会往黑松谷走?你要送去货物的北境无锋据点在这边,而黑松谷在这个方向,明显是绕路 —— 为什么不走官道,偏要走这种偏僻山谷?”
管事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连忙解释:“大人,这实在是没办法!镖车出发前一天,我们就收到消息,说近日暴雨不断,望风岭那段官道发生了落石,还冲垮了两处桥,根本走不了!”
他指着地图上望风岭的位置,语气急切,“我们原本想等雨停了再出发,可总镖头说无锋的任务耽误不得,只能绕路 —— 黑松谷是附近唯一能绕开望风岭的路,虽然偏僻,但以前也有商队走过,本以为能平安过去,没想到……”
“谁给你们的消息,说官道被阻?” 上官浅追问,眼神里满是审视。
“镖局伙计亲眼所见,这消息绝对无误。” 管事连忙回答,“镖车出发前一天,我们镖局的伙计老吴,正好去望风岭那边送一趟短途镖,亲眼看见官道塌了大半,山下的河还发了山洪,浑浊的水裹着石头往下冲,连路边的驿站都被淹了一半!”
他指着地图上望风岭下方的村落标记,声音带着恳求和急切,“老吴回来时浑身是泥,说官府的人都带着锄头、铲子去清理了,还拉了警戒线,不让任何人靠近。这消息绝对无误!”
管事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他还带了块从望风岭塌处捡的碎石,现在还放在镖局的杂物房里,大人要是不信,小的现在就去拿给您看!”
上官浅看着他急切的模样,指尖在地图上轻轻划过 “黑松谷” 的标记,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不必了。这张地图我拿走了,后续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们。”
说罢,上官浅将羊皮地图卷起,塞进披风内侧的暗袋里。
这地图标注详细,沿途的险地、村落都写得清楚,对去黑松谷探查至关重要。
“是!是!多谢大人!” 管事连忙躬身应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 —— 至少这位无锋来的大人没立刻降罪,还愿意亲自去查,或许还有转机。
上官浅没再多说,转身走向内堂门口。管事连忙跟上,一路躬身送她出镖局大门,直到看着她撑着墨色油纸伞,身影消失在青石镇的石板路尽头,才敢直起腰。
管事站在门口,望着阴沉的天空,双手合十在胸前,嘴里小声念叨着:“求老天保佑,一定要找到货物,哪怕找不回镖师,只要货物在,无锋的惩罚或许能轻一点……”
管事知道,无锋从不会轻易饶过办事不利的人,这场风波,还远没结束。
随着暮色渐沉,青石镇的喧嚣渐渐褪去。
街边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透过油纸灯罩,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碎金。
雨虽然停了,空气中却还裹着潮湿的凉意,晚风拂过,卷起街角的落叶,发出 “沙沙” 的轻响,偶尔能听见远处客栈传来的零星笑语,又很快被夜色吞没。
上官浅住的客栈在镇中心,是一家不起眼的两层小楼。她推开二楼房间的窗,晚风带着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点了好些盏油灯,昏黄的灯光将屋内映得暖融融的,桌上放着从镖局拿来的羊皮地图,边角已被她反复摩挲得有些发卷。
她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指尖轻轻点着地图上 “黑松谷” 的位置,眼神有些发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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