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为虚弱和恐惧而微微发抖。
苏哲沉默地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压得有些变形的面包和一块包装完好的巧克力,又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并递给蜷缩在椅子上的赵福。
赵福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饿狼般的光芒,颤抖着手接过,连声道谢都含糊在塞满面包的嘴里,噎得直翻白眼,又猛灌了几口水才顺下去。
苏哲没再多言,转身径直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片刻后,他拎着一套从邓炳衣柜里翻出的崭新休闲服走了下来——质地精良,款式张扬,带着一股未拆封的商场气息。
他把衣服丢给赵福:“去卫生间洗洗,换上。”
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行动本身已是一种难得的善意。
赵福抱着干净柔软的衣服,看着苏哲转身离去的背影,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最终只挤出两个字:
“谢…谢谢了,小兄弟!”
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劫后余生才懂的感激。
他抱着衣服和水,走向那间对他来说如同宫殿般的豪华卫生间。
经过阿正身边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阿正那头显眼的黄毛。
赵福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一瞬,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那刺眼的黄色,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记忆!
他想起自己那个同样染着一头黄毛、叛逆又让他操碎了心的儿子。
暑假前,父子俩大吵一架,他一怒之下把儿子赶回了城郊老家奶奶那里…
现在,病毒爆发,通讯断绝,那座老旧的城郊小院,是否还安全?妻子…儿子…母亲…还活着吗?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恐惧瞬间攫住了赵福的心脏,远比饥饿更甚。
他用力眨了眨眼,把几乎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手指死死攥紧了怀里的衣服布料,骨节发白。
不管怎么样…老子爬也得爬出去!就算钻一辈子下水道,也得活着…活着见到我那个混小子!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种,瞬间点燃了他求生的意志。
——
夜幕彻底降临,别墅厚重的窗帘被拉紧,只留一盏光线微弱的地灯。
苏哲、李沫儿、阿正、赵福围坐在客厅中央,小黑趴在苏哲脚边。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铅块,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大哥,” 阿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干涩,
“咱…真没别的路了吗?硬闯…闯得出去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冰冷的手枪,却感觉不到丝毫底气。
李沫儿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失焦地望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轻声说:
“林城肯定已经被封锁了……”
她的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死水。
苏哲背靠沙发,仰头盯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模糊的轮廓,仿佛想从那片阴影中看出什么希望。
他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充满了疲惫和沉重如山的压力。
“硬闯?”他声音沙哑低沉,
“恐怕各个出城的路口,现在已经被部队的铁桶阵和闻风而来的尸潮…堵成了真正的绞肉机。我们这点人,这点武器…”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但未尽的绝望感已经弥漫开来。尸满为患,插翅难飞——这就是他们面临的绝境。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压抑。每个人的心头都像压着万斤巨石,前路一片漆黑,连挣扎的方向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坐在最边缘硬木椅上的赵福,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怯懦和试探,缓缓地举起了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动作很轻,甚至有些犹豫不决,仿佛怕惊扰了这沉重的氛围,又怕被无视。他张了张嘴,喉结紧张地滑动了几下,才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
“那个…小兄弟…各位…我…我…兴许…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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