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卫工人休息站不远处。
在苏哲的吩咐下,小黑尽责地在门口巡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安静地伏在门边,耳朵警觉地竖着。
休息站内,一切如旧,和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凝固的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一丝未散尽的紧张。
苏哲卸下装备的动作带着疲惫的利落。“哐当”一声,唐刀被放在桌上,紧接着是那个装着游龙破甲枪的长袋。
他重重地坐进沙发,目光如鹰隼般投向那个缩在角落、仿佛受惊小鹿般的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苏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为什么一个人在那里拦车?”
萝莉少女闻声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抬眼,视线先是惊恐地扫过桌上那把刀身残留着暗褐色污迹的唐刀。
又掠过阿正随手杵在地上、斧刃闪着寒光的消防斧,最后落在李沫儿斜倚在墙边、矛尖明显经过精心打磨的长矛上。
此刻她心里在想:
“这群人……武器好吓人!那个拿刀的大哥哥眼神好凶,小黄毛的斧头看着能劈开骨头……
还有那个漂亮姐姐的长矛,尖得吓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看他们穿着的碳纤维护甲,难道是警察?军人?
还是……更危险的?但刚才他们救了我……”
巨大的恐惧和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在她心中激烈碰撞,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拧着已经有些脏污的JK制服下摆。
她几乎是本能地朝着苏哲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大…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林怡……我和我哥哥……”
随着林怡断断续续的讲述,一个末日降临时的普通悲剧铺陈开来:
兄妹俩计划在大学开学前旅游,8月10日凌晨出发。
途中哥哥因前方疑似堵车停下,好奇心驱使下独自前去查看,留下困倦的妹妹在车上打盹。
直到前方传来刺耳的撞击声和凄厉的惨叫,林怡才惊醒。
透过车窗,她目睹了地狱般的景象——一个扭曲的“人”形怪物正在撕咬另一个活生生的人!
极度的恐惧让她扑向驾驶座锁死车门,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想要给哥哥打电话……
没有信号,只有一条关于“未知病毒爆发、极度危险”的紧急推送信息冰冷地躺在屏幕里。
那一刻,她明白了,哥哥大概永远也回不来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多时间里,她像鸵鸟般蜷缩在车厢内,依靠着出发前买的零食和饮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在绝望和饥饿中煎熬。
直到看到苏哲他们的车经过,然后又回来,她不想一直被困在车里,于是下车做出疯狂的拦车举动……
“我哥哥……他肯定……呜呜呜……”
回忆如同尖刀,再次刺破林怡勉强维持的脆弱防线。
她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原本就因哭泣而红肿的眼睛瞬间肿得像桃子,泪水汹涌而出。
李沫儿立刻上前,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这个颤抖的、散发着恐惧和悲伤气息的女孩拥入怀中。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沉稳的安抚力量,手掌轻轻拍着林怡单薄的背脊,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经历过创伤后的平静:
“好了,好了,哭出来吧……别憋着。
这城里,这世界上,就在这两天,有太多太多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朋友。死亡……成了我们唯一不需要排队就能等来的‘公平’。
但活着的人,就得带着这份痛,努力活下去。你哥哥……他一定也希望你能活下去,活得好好的。”
苏哲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林怡和轻声安慰的李沫儿,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沉重。
他叹了口气,声音比之前缓和了一些:
“你沫儿姐姐说得对,林怡。现在这世道,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种运气。坚强点,你哥哥不会希望你一直这样崩溃下去。”
旁边的阿正抓了抓他那头显眼的黄毛,也试图开解,带着他那口标志性的京腔:
“哎哟喂,妹妹,甭哭啦!哭顶什么用啊?你瞅瞅外头,能全须全尾儿喘气儿的,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你这小命儿保住了,够可以的!往后跟着咱大哥,横是能寻条活路儿!”
——
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哭泣而显得更加脆弱的林怡,再看看神色坚毅的李沫儿、虽然有点混不吝但关键时刻靠得住的阿正。
以及门口那个忠诚的小生命小黑,苏哲心头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愈发清晰。
这支队伍在不知不觉中壮大了,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依赖着他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必须带他们离开这座正在死去的城市。
他站起身,走到休息站那张简陋的桌子旁,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残酷的现实。
“好了,哭解决不了问题。” 苏哲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和决断,
“现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活着爬出林城这个尸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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