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沙瑞金,
虽表面平静,
但他总能察觉到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疏离。
这种疏离曾深深刺痛高育良,
也是他不愿妥协的根源。
说得清高些,
是文人风骨使然;说得复杂些,
便是隐忍的愤懑。
然而在绝对权势面前,
这份情绪无所遁形。
可现在不同了,
高育良已与沙瑞金平起平坐,同为汉东最高领导。
特殊的双首长制让彼此都不敢轻举妄动。
若说从前的高育良见沙瑞金自觉矮三分,
如今却大不相同。
论资历,
他丝毫不逊于对方,同样拥有基层主政经验;
论地利,整个汉东,
至少五成干部皆在他掌控之中。
都是高育良的学生,这就是地利。
大势所趋,若高育良有意阻拦,甚至不必硬碰硬,提前退休就足以让沙瑞金在汉东失利——那样一来,沙瑞金的仕途也就走到了尽头。
这一切,沙瑞金心知肚明,因此才会提前相迎。
高育良同样明白,笑着应道:“怎能让沙书记亲自来接我?省委的路,我熟得很,办公室里我的东西还没搬呢。
只是任命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准备。”
沙瑞金闻言笑意更深,牵起高育良的手边走边说:“育良同志,这话就见外了。
办公室何必急着搬?你副书记的职位还在。
省委这摊子总不能全扔给我,你是老同志,环境熟、情况明,有事我还得多请教,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他说得诚恳,话里却藏着另一层意味:省委的事你要插手,那政府的事我也能过问。
这是软刀子进、软中带硬。
虽然省长名义上是一省之长,现实中却往往是书记更有话语权——体制如此,向来这般。
放在平时,高育良或许就认了,可眼下形势不同。
沙瑞金处于被动,主动权握在高育良手里。
更何况自己刚上任就失权,不争不抢,岂不惹人笑话?
高育良亦是政坛老手,含笑回应:“沙书记,省委事务我不能越权参与。
若是咨询建议,我义不容辞;日常事务有常务负责,组织有组织的规定,我不能僭越。”
他回敬的,同样是一把软刀子。
此时若退一步,便等于未战先降。
高育良,从不是懦弱之人。
沙瑞金面色不改,依旧含笑。
依旧是满面春风,高育良笑着推开了门。
“育良同志,快进来,大伙儿都在等你呢。”
小会议室里人不多,只有五个座位,这是惯例。
整个华夏的行政体系,决策层都是如此配置。
五人小组——双主官,加上组织部长、纪委书记以及常务书记。
无论县、市还是省,都是这样安排。
高育良曾经担任政法书记,却依然无法进入这个核心决策层,只能在会上发表意见。
想真正踏入这间办公室,他必须争取到其中一人的支持。
尽管外表看不出变化,但此刻的高育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意气风发的状态。
沙瑞金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的小组会议有两个议题。
第一是如何应对巡视组的检查——此刻巡视组已离开省城,具体去向不明。
第二是育良书记留下的政法书记职位空缺,该由谁来接任。
现在需要大家共同决策。
首先关于巡视组的问题,育良同志,你是政府主官,谈谈你的意见吧。”
高育良心里不禁暗骂。
自己刚上任,能知道什么?第一枪就让他来开,他哪里清楚具体情况?要不是散会后王政打来电话,他甚至不知道巡视组的事。
不过这件事,终究要看他的态度。
毕竟他是政府主官,严格来说,巡视组主要是来检查政府工作的,与组织关系并不大,也不是重点。
更重要的是,在场的人中,除了他和沙瑞金,其他人都低一个级别。
在这个关键节点,必须由他们两人带头。
沙瑞金作为主持人,自然把首次发言的机会交给了高育良。
再说,对于汉东的情况,高育良比沙瑞金更了解。
尽管沙瑞金做过调研,但有些事依然浮于表面——这一点,在座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高育良略作思索后说道:“巡视组的到来属于常规巡查,我认为不必过分紧张,保持正常工作节奏即可。
我们行事端正,无需顾虑。
汉东省向来表现优异,此时更应保持常态,配合巡视组工作就好。
过度热情反而容易引起误会,让人以为我们试图掩盖什么。”
在场几人纷纷点头认同。
在他们看来,高育良的提议最为妥当。
这些经历过风雨的官员,对巡视组的作用心知肚明。
只要不触及根本利益,巡视组并不会对他们构成实质威胁。
这时,常务副书记提出疑问:“如果巡视组查到较高级别的干部,影响到领导班子运转,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到了副省级别,问题往往不再是简单的违纪贪腐,而是涉及政治斗争。
在场众人顿时沉默,神情凝重。
田国富将目光投向沙瑞金,他向来以沙瑞金马首是瞻。
组织部长吴春林则低头不语,这位原属赵立春派系的官员,在沙瑞金到任后意图改换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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