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座熟悉的院落时,姐姐墨清竹和墨清晗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回来,两人眼睛都是一红。
“快,热水已经备好了,楠姐儿快去泡个热水澡。”
墨清竹拉着她就往里屋走,手上提着干净的换洗衣物。
“楠姐儿,我还给你熬了姜汤,一会儿喝了驱驱寒。”
墨清晗跟在后面,小声地说。
墨怀鑫则围着她团团转,嘴上说不停。
“楠姐儿!你长本事了啊!一个人就敢往深山老林里钻,失踪一天一夜!知不知道全家人都快急疯了?爹爹的头发都快白了!”
他一边数落,一双眼睛却紧紧锁着她,生怕她再凭空消失一样。
墨清楠听着哥哥言不由衷的抱怨,看着姐姐们忙碌的身影,感受着母亲为她擦拭头发时指尖的温柔,还有父亲和祖母那沉甸甸的注视……
前世今生,两辈子的记忆在这一刻交织。
这是她的家人。
值得她用生命去守护,值得她付出一切去信任的家人。
洗去一身污垢和寒意,换上干净柔软的衣裳,喝下姐姐亲手熬的热姜汤,又被娘亲摁着吃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肉糜粥,墨清楠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她没有回房休息。
而是走到了外间,看着围坐在桌边,神色各异却都明显松了口气的家人们。
她深吸了一口气,稚嫩的脸庞上,显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郑重。
“爹,娘,祖母。”
“大姐,二姐,哥哥。”
她一一叫过,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大家都坐下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家人依言坐好,墨宁轩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虽有疑惑,却只是温和地问。
“楠姐儿,怎么了?”
墨清楠走到桌子旁,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
“我有一些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告诉你们。”
“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墨家的根基,关系到我们在未来……是存,还是亡。”
墨清楠稚嫩的脸庞上,那份与年龄不相符的郑重,让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凝滞了。
“存,还是亡。”
这四个字,从一个五岁孩子的口中说出,非但没有半分滑稽,反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砸在每个墨家人的心头。
流放路上的艰辛,烽燧原的险恶,乃至京城那座已经回不去的侯府,一幕幕在众人脑中闪回。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存亡”二字,离他们有多近。
墨宁轩看着女儿,他没有追问是什么事,只是静静等着下文。
他知道,女儿既然摆出这般阵仗,接下来的话,必然石破天惊。
墨清楠的小手在桌上轻轻一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要说的这个秘密,太过惊世骇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老天爷’要求我在你们每个人的脑子里,都设下一道屏障。”
她顿了顿,用所有人都听得懂的话解释道。
“这道屏障,可以防止这个秘密因为任何外力而泄露。比如……酷刑,或者是什么搜魂夺魄的迷魂邪术。”
酷刑!
这两个字让杨淑玉的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抓住了桌沿。
墨怀鑫刚想说“我不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在京城大牢里看到的那些犯人,也想起了流放路上那些官差看向他们的眼神。
“原来……老天爷考虑得这么周到吗?”
墨清晗小声地自言自语,她那颗总是悬着的心,反倒因为这番话安定了几分。
屋子里一片寂静。
在别人的意识里设下屏障,这听起来简直是神仙手段,可这话从墨清楠嘴里说出来,他们竟没有一个人怀疑其真实性。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墨宁轩。
他凝视着女儿,从那双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他读懂了那份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缓缓点头,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楠姐儿想做什么便做,爹爹信你。”
这是墨家的主心骨在表态。
殷素紧随其后,这位杀伐果决的老太太没有一句废话,只是简短地吐出一个字。
“好。”
她信自己的儿子,更信这个给墨家带来无数次转机的孙女。
“楠姐儿,这对你……可有损伤?”
杨淑玉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身体。
墨清楠摇摇头,给了母亲一个安心的笑。
“娘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杨淑玉舒了口气。
墨清竹温柔地看着妹妹。
“楠姐儿放手去做吧,我们都相信你。”
墨怀鑫清了清嗓子,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楠姐儿,你可得弄好点啊!可别把我给弄傻了,我以后还要保护你们呢!”
他嘴上说着,身体却坐得笔直,一副任君施为的配合模样。
看到全家人都达成了一致,墨清楠不再耽搁。
她站到屋子中央,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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