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定国紧绷的下颚线条没有丝毫放松，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身边的参谋。
“播放执行记录。”
夏怡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个属于指挥中心主屏幕的监控画面，瞬间切换成了一段高空俯瞰的无人机录像。
画面冰冷、抖动。
视角之下，是L市曾经中心的人民广场。
下一秒，一道刺目的白光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像是一支上帝投下的审判之矛，精准地钉在了广场中心。
没有声音。
绝对的寂静。
紧接着，一圈毁灭性的白色光环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轰然扩散！
光环所过之处，高楼大厦如沙堡般瞬间瓦解，崩塌，化为齑粉。街道、车辆、一切人造的痕迹，都在这片纯粹的白光中被彻底抹除。
陈宇的嘴巴张成了“O”型，整个人僵在原地。
安世杰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小手死死抓住了沙发的扶手。
就连一直闹别扭的林晚，也早已忘记了生气，她不知何时走到了沙发后面，双眼圆睁，看着那片在她认知中坚不可摧的城市，被如此轻易地夷为平地。
屏幕上的画面因为剧烈的电磁脉冲而剧烈闪烁，雪花点乱窜，几秒后才恢复稳定。
无人机已经拉升到了更高的高空。
画面中，一个直径超过五公里的，完美得令人心悸的圆形巨坑，出现在城市的心脏地带。
那是深不见底的琉璃色伤疤。
巨坑的边缘，是被冲击波撕裂的断壁残垣，再往外，才是幸存的城市建筑。
“我……操……”陈宇喉咙里挤出两个干涩的字眼，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这是什么东西？”
“战术导弹。”安世杰的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颤抖，“军方竟然动用了战略级导弹去对付那个怪物！。”
夏怡没有说话。
她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将画面放大，再放大。
无人机的镜头开始下移，掠过琉璃化的坑壁，缓缓对准了巨坑的最中心。
那里，蒸腾的烟尘和热浪依旧扭曲着空气。
在画面的最中央，一片焦黑的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射着无人机镜头的光。
不是金属，也不是玻璃。
那是一种……诡异的、仿佛活物般的、半透明的晶体结构。
它不规则地耸立在废墟之上，像一株从地狱里生长出来的、畸形的珊瑚。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晶体的内部，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一个模糊的、蜷缩着的人形轮廓，但细看人形却消失了，
林晚的脸瞬间白了。
她之前还为了那辆悍马而生气，可现在想来，在那样的怪物面前，别说一辆悍马，就算是装甲车队，又能做什么？导弹才能解决。
她偷偷看了一眼夏怡的侧脸。
夏怡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在看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
可只有夏怡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她的判断是对的。硬拼，只有死路一条。这台电脑带来的价值，远超一辆车、一把刀。
就在这时，画面里的何定国揉了揉眉心，问出了让系统空间内所有人神经都绷紧的问题。
“除了那个怪物，现场还有别的发现吗？”
林队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报告里提到在怪物彻底狂暴前，目标的活动区域曾出现过另一股非常规的能量反应。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应该是有人与丧尸王战斗过。”
何定国的目光陡然变得深邃，他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上，身体微微前倾。
“然后呢？”
“然后那股能量就消失了，”林队长深吸一口气，似乎也在为这个结论感到荒谬，“可能是丧尸王的技能。”
何定国沉默了。
陈宇和林晚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夏怡身上。
那个能量不会是丧尸王那能够让人耳鸣的嘶吼吧！
何定国盯着桌上的地图，许久，
他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透过摄像头，直直地看向了正在窥视的夏怡等人。
一处无法被任何雷达锁定的维度夹缝中，夏怡的系统空间内，灯光明亮，温暖如春。
与外界的断壁残垣、哀嚎遍野截然不同，这里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
笔记本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略带雪花噪点的监控画面。
何定国沉默片刻，问道：“是否发现“神”的踪迹，”
“何部，‘神’的踪迹依旧飘忽不定。我们根据她留下的清扫痕迹，最新的痕迹点是一家舞蹈学院，现场非常干净，甚至连血腥味都闻不到。”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
何定国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有力：“继续追踪，但不要尝试接触和拦截。林队，我再重复一遍，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观察和评估，不是对抗。‘神’目前表现出的行为模式，是对污染源进行‘清扫’，并未主动攻击任何幸存者基地。在无法确定其意图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
“明白。”林队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奈。
“神？”林晚凑了过来，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他们在说谁？夏怡姐，该不会是你吧？”
夏怡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屏幕上，若有所思。
小杰指着屏幕，小脸上满是兴奋，像是解开了一道复杂的谜题：“肯定就是夏怡姐。官方没有我们的情报，只能根据夏怡姐清扫丧尸的现场来判断。这种无法理解、如同神迹一般的清扫能力，被他们命名为‘神’，非常合理。”
他顿了顿，小大人似的分析起来：“从他们的对话看，军方对我们是又敬又怕。他们摸不清我们的底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这对我们是好事。夏怡姐，以后我们甚至可以利用这个‘神’的代号，反过来侦查他们的动向，选择最佳的切入时机。”
屏幕上，何定国用指节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联系过其他省的基地了吗？”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林队长呼吸一滞。
“报告何部，已经和全国现存的七个大型幸存者基地全部确认过了。没有类似‘神’的踪迹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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