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 一声凄厉得足以撕裂灵魂的啼叫从左前方偏上的位置炸响,比其他的声音更近,更具穿透力。
就是那里!阿杰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在黑暗中因极度的紧张而微微放大。他甚至来不及去捡掉落在苔藓上的耳塞——那点微弱的物理隔绝在此刻已毫无意义。求生的本能和对终结这无尽折磨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恐惧。他拔出嵌在石缝里的开山刀,刀柄被汗水浸得湿滑。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猛地冲出了那狭窄的岩石缝隙,一头扎进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灰白雾瘴之中。
他不再试图隐蔽,也顾不上脚下湿滑腐殖层发出的声响。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它!摧毁它!他循着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的恐怖啼叫声源,在盘根错节的林木间跌跌撞撞地穿行。粗壮的树根绊倒了他,尖锐的断枝划破了他的手臂和脸颊,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这疼痛反而让他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浓雾像有生命的触手,缠绕着他的身体,阻碍着他的视线,那无处不在的鬼花甜香依旧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他自己的血)和一种越来越明显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终于,他冲进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空地中央的景象,让阿杰瞬间僵在原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一棵早已枯死、巨大无比的铁杉树,如同一个指向地狱的黑色路标,矗立在空地中央。在它巨大扭曲、如同鬼爪般伸展的枝杈间,一个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巢穴盘踞其上。那巢穴并非由寻常的树枝草叶构成,而是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材料层层叠叠、杂乱无章地搭建而成——无数扭曲断裂的动物骨骼,惨白得刺眼;大块大块腐烂发黑、布满霉斑的兽皮,粘液滴滴答答;甚至……甚至能看到几具属于人类的残破肢体!一只腐烂大半的手臂无力地垂挂在巢穴边缘,手指蜷曲成诡异的爪状。整个巢穴散发出一种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恶臭,那是血肉高度腐败后特有的、混合着排泄物和某种刺鼻腥臊的死亡气息。
就在这由死亡和腐烂堆砌的恐怖巢穴边缘,几只怪鸟的轮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它们体型比普通乌鸦略大,通体覆盖着一种污浊的、仿佛沾满了油垢和泥浆的暗灰色羽毛,在浓雾中毫无光泽,如同裹尸布的颜色。它们的头部异常丑陋,喙部短而弯曲,呈现出一种邪恶的、淬毒般的漆黑。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的眼睛——在浓雾的微光下,闪烁着两点针尖大小的、毫无温度的猩红光芒,如同来自深渊的凝视,正齐刷刷地聚焦在突然闯入的阿杰身上!
“嗄——!!!”
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鬼鸟,脖子上的羽毛猛地炸开,发出一声充满了警告和纯粹恶意的尖利啼鸣!这声啼叫如同进攻的号角,巢穴里其他几只鬼鸟也同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回应!数道猩红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尖刺,瞬间锁定了阿杰!它们拍打着沾满污秽的翅膀,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如同破旧风箱的鼓动,带着浓烈的腥风,猛地从巢穴中腾空而起,如同几道来自地狱的灰色闪电,朝着阿杰猛扑下来!
它们的速度太快了!阿杰甚至能看清它们展开的翅膀边缘那如同锯齿般参差不齐的羽毛,以及那漆黑鸟喙上沾着的暗红色碎屑!一股混合着鸟粪、腐烂血肉和浓烈腥臊的恶臭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阿杰几乎是凭着无数次巡山与野兽对峙的本能,猛地向侧后方一个狼狈的翻滚!嗤啦!一道冰冷的、带着腥气的劲风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几缕头发被锋利的鸟爪切断!他重重摔倒在湿滑冰冷的腐殖层上,溅起的泥点糊了一脸。
没时间犹豫了!摧毁巢穴!这是终结这一切的唯一机会!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占据了阿杰被恐惧和愤怒烧灼的大脑。他挣扎着半跪起来,不顾一切地伸手抓向腰间挂着的小型喷火器——那是巡山队配发的,用于在紧急情况下开辟防火带或驱赶大型野兽。冰冷的金属罐体入手沉重,却带来一丝毁灭的力量感。
他猛地抬起喷火枪口,手指颤抖着压下保险,狠狠扣动了扳机!
轰——!!!
一道炽烈咆哮的橙黄色火龙,如同愤怒的太阳核心被释放出来,带着焚尽一切的高温,撕裂浓雾,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朝着那悬挂在枯死铁杉上的巨大腐尸巢穴直扑而去!
火焰贪婪地舔舐上那些枯骨、腐皮和残肢!油脂和干燥的骨骼在高温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浓烟混合着焚烧有机物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焦臭冲天而起!那几只扑空的鬼鸟发出更加凄厉、更加疯狂的“嗄嗄”尖啸,它们在火焰上空盘旋俯冲,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暴怒和毁灭的光芒,不顾灼热的气浪,再次朝着阿杰猛扑下来!
阿杰咬着牙,强忍着高温的炙烤和浓烟的呛咳,手臂肌肉贲张,死死稳住喷火枪,将致命的火舌持续不断地喷向巢穴的根基!他要彻底烧毁这邪恶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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