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斌的金蝉脱壳,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林杰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但也让他更加清醒。指望一次突击就能扳倒这种级别的对手,确实太过天真。
在小旅馆又蛰伏了两天,确认围绕他住处的监视已经撤走,林杰决定不再等待。周海峰也传来消息,李为民的案子基本定性,医院内部风波暂时平息,他可以回去上班了。
再次走进省人民医院的大门,林杰能明显感觉到氛围的不同。
以前那些或明或暗的刁难和排挤,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药房领药顺畅了,检验科出结果及时了,就连医务科那边,也没再找过他麻烦。同事们看他的眼神,更是复杂难言,敬畏、疏远、好奇兼而有之,但没人再敢轻易招惹他。
毕竟,一个能把李为民送进监狱、差点把张副院长也拉下马的人,哪怕只是个规培医生,也足以让大多数人掂量掂量。
张洪斌见到他,甚至还能勉强挤出一个算是“和蔼”的笑容,点头示意,仿佛之前那些打压、威胁从未发生过。只是那笑容背后的寒意,林杰感受得一清二楚。
林杰很清楚,张洪斌绝不会放过他。现在的隐忍,不过是权宜之计,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更稳妥、更致命的报复。
他必须抓紧时间。
回到急诊科正常上班的第一天晚上,他收到了苏琳的短信。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指核心:
“别忘了那个植物人。她的反应,是钥匙。”
林杰看着这条短信,心头一震。
是啊!苏晓萌!
这段时间,注意力都被李为民、张洪斌的争斗吸引了过去,差点忽略了这一切的起源——那个躺在监护室里,对外界仅存一丝微弱反应的女孩。
苏晓萌对“肾上腺素”有反应,这说明三年前的事故,极大概率与药物有关!而且,很可能是某种不当使用,或者……使用了有问题的药物!
李为民虽然扛下了所有罪名,但三年前那起事故的真相,他未必完全清楚,或者他承担下来的,只是事故发生后“掩盖真相”的部分。而事故本身,可能牵扯到更深层次的问题,比如……张洪斌分管的药品器械!
如果能查明三年前苏晓萌手术中具体使用了什么药物,尤其是那些可能存在问题的药物,或许就能撕开一个新的突破口,将张洪斌直接与这起医疗事故联系起来!
这比单纯的经济问题,性质更加严重!
思路一旦打开,林杰立刻感到一种紧迫感。
他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监护室。苏晓萌依旧安静地躺着,生命体征平稳,仿佛沉睡在一个无人能触及的世界。林杰站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低声道:
“我会查清楚的。一定。”
要查三年前的用药记录,谈何容易。
原始的病历和用药清单,按照医院规定,应该封存在病案室。但林杰知道,李为民当年既然能硬把事故压下去,定性为“罕见药物不良反应”,那些原始档案很可能已经被动过手脚,或者设置了极高的调阅权限。
他尝试着通过医院的电子病历系统查询,果然,权限不足,无法查看三年前的详细用药记录和手术记录。
直接去病案室调取纸质档案?没有合理的由头和审批手续,根本行不通,反而会打草惊蛇。
他需要帮助。
下班后,他再次联系了苏琳。这次,他约她在医院外面一家很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苏琳准时到来,依旧是一身素雅的便装,气质清冷。她坐下后,直接问道:“有思路了?”
林杰点点头:“关键在苏晓萌三年前的手术用药。只要能拿到原始的、未经篡改的用药清单,尤其是麻醉记录和术后用药记录,或许就能找到直接证据。”
苏琳搅拌着杯里的咖啡,眼神凝重:“原始档案在病案室,戒备森严,而且肯定被李为民或者张洪斌的人盯着的。硬闯不行。”
“我知道。”林杰压低声音,“所以需要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看到那些记录。或者,找到当年参与手术、并且可能了解内情的人。”
苏琳沉默了片刻,说道:“当年给晓萌做手术的团队,主刀是李为民,一助是王涛,麻醉医生姓刘,叫刘明,手术护士长是孙玉梅。”
“这些人现在……”
“王涛在押,李为民也在押,但他们肯定不会说。孙玉梅护士长,去年已经退休,回老家了,联系不上。”苏琳顿了顿,眼神微亮,“倒是那个麻醉医生刘明,三年前那件事后不久,就辞职离开了省医,听说去了南方一家私立医院。”
刘明!麻醉医生!
林杰精神一振。麻醉医生在手术中负责用药,对药物使用情况最清楚!如果他当时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或者被迫使用了某种问题药物,他很可能是一个关键的知情人!
“能找到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吗?”林杰急切地问。
苏琳摇摇头:“我试过。他离开后,和原来的同事几乎都断了联系。而且,就算找到他,他愿不愿意说,也是个问题。毕竟,事情过去这么久,他可能不想再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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