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结束。”
主位上，一直没吭声的姚倪，从裂开的嘴里挤出几个字。
她死死盯了林玄一眼，那眼神里，头一回带上了探究，还有一丝凝重。
接着，她那把诡异的椅子就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消失在桌子后面。
主管鬼怪跟得了大赦一样，他看都不敢看林玄一眼，场面话都懒得说一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出了会议室。
梅川酷子那张甜美的脸，这会儿已经因为嫉妒跟怨毒扭曲的不像样。她恶狠狠的剜了林玄一眼，也赶紧跟在主管屁股后头溜了。
她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C级实习生，一场必输的局，怎么就成了这个夏国人的个人秀舞台？！
随着仲裁官跟被申诉人离场，整个会议室那股吓死人的气场，瞬间就没了。
阿伟腿肚子还在打颤，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林玄面前，嘴皮子哆嗦了半天，屁都憋不出一个，最后憋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给林玄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
伊万走上来，蒲扇大的巴掌“啪啪”两下重重的拍在林玄肩膀上，咧着大嘴，满脸都是叹服：“干的漂亮！我以为法律就是念经，没想到比我的拳头还好使！”
艾拉姆也冲林玄竖了个大拇指，眼神里全是敬佩。
当林玄带着三人走出会议室，门口的景象，把他都给看愣了。
之前那些被胁迫来的鬼怪员工，一个都没走。
他们就那么安静的站在走廊两边，用一种混合了敬畏，感激，还有滚烫希望的眼神，看着林玄。
当林玄走过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开一步，低下头，为他让开一条路。
这是一种无声的尊敬。
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强者的臣服。
龙腾直播间，安静了半天的弹幕，这一刻跟火山喷发似的。
【竟然真的赢了！！】
【什么叫降维打击啊？这就是把职场霸凌玩成了普法连续剧。】
【最后那段申请管理岗职业资格审查简直帅炸了，不但要赢，还要诛心！把后路全给丫断了！】
【你们看到没，那些鬼看玄哥的眼神都变了，这波啊，这波叫民心所向。】
夏国最高指挥中心里，龙首看着屏幕上那群自发为林玄让路的鬼怪，浑浊的老眼里，闪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他居然在惊悚游戏里，发展群众基础？”旁边的战略分析组组长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过副本了，”首席法律顾问张老扶了扶眼镜，满脸的震撼，“他这是挖底层基础。”
林玄回到数据清理部，他打赢劳动仲裁的消息，早就跟长了腿似的传遍了整个B7层。
所有底层鬼怪，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键盘的敲击声依旧没停，死气沉沉的麻木感已经不见了，被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取代了。
才一个小时，麻烦也光速找上门了。
第一个鬼怪员工，趁着监工不注意，鬼鬼祟祟的蹭到林玄的工位旁边。
那是个负责后勤的清洁鬼，他比阿伟还瘦小，身体半透明，好像随时都会飘散。
“林玄，”他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紧张的开口，“我，我的绩效，上个月也被主管吞了，您能帮帮我吗？”
伊万刚想开口，林玄却抬手拦住了他。
“可以，”林玄推了推眼镜，从怀里摸出一份空白宣传单和一支笔，“签了这份委托协议，代理费还是老规矩，胜诉后一成。”
清洁鬼跟捡到宝似的，想都没想就按下了血手印。
这一下，就跟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一样。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底层鬼怪，鼓起勇气找上了林玄。
他们的遭遇大同小异，都是被上级用各种名目侵占业绩，克扣薪酬，常年生活在被优化的恐惧中。
林玄的桌子上，很快就堆起了一尺多高，按着鲜红手印的内部劳动争议代理委托协议。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艾拉姆看着潮水一样涌过来的客户，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我们不可能一个个帮他们打官司，这会把所有精力都耗光，而且太扎眼了，高层肯定会出手干预。”
伊万捏了捏拳头，瓮声瓮气的说：“要不咱们干脆点，成立一个团队，谁的业绩被抢了，就帮他要回来！”
“然后被公司定义为非法结社，再被安保部以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名义集体优化掉吗？”
林玄不咸不淡的反问一句，一句话就让伊万哑火了。
“你的意思是？”
林玄的目光扫过那些既充满希望又满是恐惧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个体的维权，效率太低，风险又太高，想从根上解决问题，咱们就必须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得有跟管理层平等对话的资格。”
“可公司手册里明确的写着，严禁私下结社，任何形式的集会都会被定义成非法组织。”艾拉姆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所以，”林玄嘴角扯出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弧度，“既然他们不让我们非法的开会，那咱们就搞个合法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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