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孤老先生点头,史笔在那段文字旁添了个小小的“忠”字。“从来不是只有将相才配写进史书。”他望着正气岩,声音里带着种穿越千年的沧桑,“这些刻字的山民,送粮的妇人,甚至你袖管里这只狐狸,都是大宋的骨头。”
他收起竹简时,我突然看见最末一卷上刻着行小字:“至元十九年十二月,文氏天祥殉国,正气不灭,义军将兴。”字迹崭新,像是刚写上去的。“这便是‘一笔定春秋’。”令孤老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史笔突然化作道金光,钻进他的袖中,“我留在这里,就是要记下你们如何把这‘兴’字,刻进天下人的心里。”
(三)台州聚群英,帆影连沧海
七日后,台州港口的晨雾还未散去,我已站在郑龙的旗舰“破浪号”上。甲板上铺满了地图,各路义军首领围坐成圈,玄鸟叼来的情报被石子压在角落,墨迹还带着水汽。郑云从琼州赶来,带来了二十艘改装过的哨船,船帆上都绣着“正气”二字。
“石门关那边,”段浩用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云贵边境,青铜酒盏里的米酒晃出涟漪,“我已联合大理各部,只要张钰将军的兵马一动,咱们就从后侧夹击,断了元军向川中运粮的路。”他是段沭雪的族兄,腰间的弯刀上刻着段氏家训,“先祖段誉曾说,大理与宋唇齿相依,这话到死都作数。”
赵时赏突然将客家刀拍在桌上,刀鞘撞得地图微微震颤:“江西、福建的水军已在鄱阳湖集结,郭虎带着临安的刀队也到了。只要九龙骨大船一到,咱们就沿京杭大运河往北打,漕运上的船工早就跟咱们约好了,到时候里应外合,保管让元军首尾不能相顾。”
李铁蹲在船舷边,正给小白的尾巴换药。阿黎给的草药已变成深绿色,敷在伤口上冒出丝丝白汽。“广州的重炮再有十日就能造好,”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矿工特有的沙哑,“刘鹏说,炮口能直接打到大都的内城。到时候咱们从海上走,让元军尝尝铁弹子的厉害。”
小白突然从李铁怀里跳出来,爪子指着地图上的蒙古草原。“辛雷哥哥从暹罗捎来消息,”她用爪子在草原的位置画了个圈,“他们的铁甲船能绕过元军的海防,直插鞑子的老巢。”她抬头看我,尾巴尖扫过“讨元檄文”的字样,“檄文里说要‘毁其宗庙’,这话可不能不算数。”
我望着满桌的地图,突然想起文先生在囚牢里写的“臣心一片磁针石”。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义军,有将门之后,有山野村夫,有海外游子,却都像被磁石吸着一样,朝着同一个方向使劲。周福突然吹了声口哨,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升起数十面帆,郑龙的九龙骨大船正在晨雾中显形,龙骨上的“正气”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诸位,”我将手按在地图中央的“大都”二字上,指尖的温度透过纸张传下去,“兵分三路:西路由段浩、张钰攻云贵,断元军后路;中路赵时赏、郭虎沿运河北上,直逼大都;东路我带舰队出海,联合海外义军,直捣蒙古草原。”
郑豹突然拍案而起,铁禅杖在甲板上砸出个小坑:“还得加一条!”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十几个陶罐,“周铁造的手雷,引线能燃一炷香。让玄鸟队每晚往忽必烈的宫殿扔几个,再泼上火油烧,保管让他睡不安稳!”
众人轰然大笑,笑声惊飞了船桅上的海鸥。小白突然跳到地图上,用爪子在三路兵马的交汇处画了个狐狸头:“我跟玄鸟队去!”她的尾巴高高翘起,“我知道忽必烈的寝宫在哪,上次在大都,我偷偷去过。”
(四)三路齐出师,烽烟连九域
出发前的夜里,油山的正气岩下聚满了人。周铁带着铁匠们赶造的突火枪堆成了小山,每杆枪身上都刻着“正气”二字,枪托里还藏着片艾草——阿黎说这样能“驱邪避凶”。白砚正在给弟兄们分发干粮,每个米袋上都绣着个小小的“归”字。
“这是我爹的手艺。”周铁突然举起一把新造的火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蓝光,“他被元军抓去打兵器时,偷偷在每把刀里都掺了块生铁,用不了三个月就会断。”他将火枪递给赵时赏,声音有些哽咽,“现在咱们的枪,能让鞑子的刀断得更快。”
赵时赏接过枪,突然单膝跪地,对着正气岩磕了三个头。刀队的弟兄们纷纷效仿,甲胄撞击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文先生,”赵时赏的声音带着哭腔,“您看着,咱们这就把您没走完的路,接着走下去。”
小白蹲在岩顶,正用爪子蘸着松脂在岩壁上补刻被风雨侵蚀的字。月光照在她身上,六条尾巴泛着银白的光。“刘云哥哥,”她突然朝我喊道,爪子指着岩顶的夜空,“你看!玄鸟队都准备好了!”
我抬头望去,只见数百只玄鸟正衔着火把在天上盘旋,火光连成个巨大的圈,像条燃烧的龙。郑豹站在山口,正往陶罐里装火油,每个罐子上都贴着张纸条,写着“赠忽必烈”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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