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我低喝一声。墙内突然传来“嗷”的一声轻叫,不是惊慌,倒像是恶作剧得逞的笑。紧接着,智光发出一声闷哼,诵经声戛然而止。
(三)反噬显端倪,狐心照肝胆
我翻墙进去时,正见智光捂着胸口后退,嘴角挂着血丝。小白站在墙边,手里的墨锭碎成两半,《正气歌》的字迹上竟凝着层白霜,把智光刚放出的金光冻成了冰碴。
“你……你不是人!”智光指着她,眼里满是惊恐。小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往脸上抹——原来刚才急着写字,易容膏蹭掉了些,露出块毛茸茸的白毛。
“我当然是人。”她梗着脖子,故意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胡须,“是你们这些假和尚,眼里才只有妖魔鬼怪。”
我趁机往智光那边丢了块石子,吸引他注意,冲小白使了个眼色。小家伙机灵得很,立刻往禅房深处退,嘴里还喊着:“要杀要剐便罢,论佛,你还不配!”
智光果然被激怒,忘了胸口的疼,从怀里摸出个青铜铃铛就要摇。我心里一紧,正要冲上去,却见他刚握住铃铛,掌心就冒出黑烟,疼得他嗷嗷直叫——那铃铛上竟凝着层白霜,和墙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这是……”我愣住了。令孤老先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捻着胡须道:“正气所聚,邪不近身。他想用佛法压正气,反被正气所伤,这便是因果。”
智光又惊又怒,捂着冒烟的手踉跄着跑了,连僧兵都忘了叫。禅房里只剩下我们,小白这才松了劲,“噗”地变回原形——一只拖着七条尾巴的小狐狸,正蹲在“文天祥”的囚服里,得意地晃着尾巴。
“我厉害吧?”她仰起头,鼻尖还沾着炭灰,“我听吴姐姐说,他那铃铛能定住玄鸟,就偷偷往墨里加了点冰蟾涎,没想到真管用!”
我又气又笑,摸了摸她的头,毛乎乎的尾巴立刻缠上我的手腕。小家伙突然蹭了蹭我的手心:“刘云哥哥,文先生是不是真的不会死了?”
“当然。”我把她裹进怀里的羊皮袄,“等过几天,我们就接你出去,回油山吃烤鸡。”
小白却摇摇头,用爪子指着墙上的《正气歌》:“我听文先生说,有些东西比命金贵。他的字要让天下人看见,就得有人留在这儿。”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烛光下亮晶晶的,“我替他死一次,就当……就当还吴姐姐给我的鸡骨头。”
(四)密计布罗网,狐语寄丹心
回到藏身的破庙时,李铁正用布带缠箭头。他背后的箭伤还没好,一动就渗血,却非要亲自带队:“玄鸟队在柴市口的屋顶藏了炸药,赵时赏带刀队扮成商贩,等囚车过了牌楼就动手。”
小白蹲在供桌上,变回人形时还留着条毛茸茸的尾巴,正歪头看地图。听见“囚车”二字,突然道:“元军会用铁笼,四角有僧兵念咒,寻常刀枪打不破。”
我们都愣了——这细节连周福的斥候都没探到。小家伙见我们惊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昨夜偷听到的,智光说要用‘锁魂阵’,怕文先生的正气冲了煞气。”
赵时赏眼睛一亮:“那正好,让方梅的女兵带毒烟弹,专熏念咒的僧兵。”
“不行。”小白摇头,尾巴尖晃了晃,“那些僧兵戴了防毒的面罩,是用羚羊角做的,能挡烟。”她跳下供桌,在地上画了个圈,“要从地下走,柴市口的老井通着水道,能摸到铁笼底下。”
我越看越心惊,这狐狸知道的比我们还多。李铁忍不住问:“你这几天到底在庙里干了啥?”
“听他们说话呀。”小白掰着爪子数,“伙夫说厨房的烟囱能通后殿,扫地僧说柴房的横梁有松动,还有个小和尚偷偷告诉我,智光最怕雄鸡血。”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撮红色的粉末,“这是我从灶王爷像上刮的朱砂,混了鸡冠血,能破他的法术。”
令孤老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的史笔在烛火下泛着光:“天命有常,却也容得人争。”他看了小白一眼,目光柔和了些,“你这狐狸,倒比人更懂‘舍生取义’。”
小白没听懂,只把朱砂粉递给我:“涂在箭头上,射他们的铃铛。”她顿了顿,突然抱住我的胳膊,尾巴圈住我的手腕——这是她害怕时的样子,“刘云哥哥,行刑那天,你要让玄鸟飞得高高的,让全城人都看见。”
“看什么?”
“看文先生的字。”她仰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我会用法术,让墙上的《正气歌》映在云里。”
李铁突然别过脸,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赵时赏把客家刀往桌上一拍:“那就这么定了!周福带斥候炸水道,方梅用毒针解决地面僧兵,陆义的枪阵堵街口,绝不能让元军援兵靠近!”
小白却拉住我,往破庙外走。雪地里,她的脚印比常人小些,还带着点梅花似的爪印。“刘云哥哥,”她突然停下,尾巴轻轻扫着我的手背,“我其实不怕死,就是……就是有点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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