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揪。白砚早就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天在油山,我喝醉了说漏了嘴,说“我的家乡没有战乱,人人都能吃饱饭”。她当时没说话,只是默默给我添酒,原来都记在了心里。
“傻丫头,”我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发丝软软的,像梅州的春雨,“我说过要带你去油山种茶,就一定会回来。这画你收着,等将来我们的孩子长大了,让他看看,他娘有多厉害,连会飞的鹤都能画出来。”
她的脸“腾”地红了,把画往我怀里一塞,转身往门外跑,跑到门口又停下,背对着我说:“我在台州等你,等你带着文先生回来,我们一起去油山。”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药香。
我展开那幅墨鹤图,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画上,白鹤的翅膀仿佛在动。帕子上的“正气”二字被烛火映得发亮,突然觉得这趟大都之行,肩上不仅扛着救文天祥的使命,还扛着一个姑娘的期盼,沉甸甸的,却暖得让人踏实。
(三)巧备易容药,丹香送平安
第二日清晨,王婉婉挎着个药箱来了。她穿了身湖蓝色的襦裙,裙摆绣着金银花,手里还牵着个小药童,药童的篮子里装着十几个小瓷瓶,瓶身上贴着不同的标签——“黑脸膏”“黄发粉”“假胡须胶”。
“这是用乌梅和皂角做的易容膏,”她打开一个黑瓷瓶,里面是黏稠的膏体,散着点酸味,“涂在脸上,半个时辰就能变成蒙古人的肤色,用甘草水一洗就掉。”又拿起个装着淡黄色粉末的瓶子,“这是海娜花粉,混着芝麻油抹在头发上,黑头发能变成黄毛,连头皮都能染透。”
她的小药童突然举起一个假胡须,那胡须做得跟真的一样,根根分明。“这是用马鬃做的,”王婉婉笑着说,“先用糯米胶粘在下巴上,再用眉笔勾出胡根,保证元军的巡逻兵都看不出来。”她边说边给我示范,指尖沾着黑粉,在我脸颊上画了几笔,镜子里的人顿时多了几分蒙古人的粗犷。
“还有这个,”她从药箱底层掏出个小巧的银盒子,里面是几粒黑褐色的药丸,“这是变声丸,含在嘴里,声音能变粗变哑,像常年骑马的蒙古汉子。不过不能多含,一个时辰就得吐出来,不然伤嗓子。”
我拿起一粒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薄荷味。“你怎么懂这些?”王婉婉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发髻,“我爹曾是江湖上的郎中,走南闯北见多了,这些都是他教我的。他说‘医能救人,也能帮人藏住身份’。”
正说着,阿黎提着个竹篮进来了。篮子里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个白瓷瓶,瓶身刻着莲花纹。“这是我连夜炼的解毒丹,”她把瓷瓶递给我,声音软软的,“里面加了雪山雪莲和牛黄,不管是被毒箭射了,还是中了蒙药,吃一粒能保半个时辰没事,足够找解药了。”
她又从篮子里拿出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和菖蒲:“这是驱蚊的,大都的冬天虽然冷,但牢里潮湿,肯定有蚊虫。最重要的是,这味道能盖住我们身上的药味,蒙古人不喜欢这味儿,反而不会怀疑。”
我捏着锦囊,艾草的清香混着阿黎身上的药香,让人心里安定。“你们放心,”我把解毒丹塞进怀里,“我会小心的。”阿黎却突然拉住我的衣袖,她的眼里蒙着层雾:“文先生是好人,你也是好人,你们都要平安回来。我在营里炼了好多丹药,等你们回来给你们补身子。”
王婉婉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对我说:“我已经把易容的法子教给了各队的队长,他们都学会了。这是配方,你收着,万一药膏不够,能就地取材自己做。”她递过来一张油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各种药材的配比,字迹娟秀,跟她的人一样利落。
她们走后,我把易容膏、解毒丹和锦囊都放进白砚缝的棉套里。棉套软软的,刚好护住这些东西,像个小小的保险箱。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瓷瓶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突然觉得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的不仅是药,更是弟兄们的心意,是能在刀光剑影里托底的温暖。
(四)玄鸟探路径,特训备突袭
演武场的另一侧,吴燕殊正带着玄鸟队训练。八百只玄鸟在天上盘旋,翅膀拍打着寒风,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她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衣,裙摆绣着银色的鸟纹,手里举着面小旗,红旗一挥,玄鸟群就俯冲下来,精准地落在指定的木桩上。
“神主,这两队是新练的,”她指着东边的两百六十只玄鸟,鸟背上坐着的都是马来青壮,他们穿着藤甲,手里的吹管闪着幽光,“阿明带的一队,擅长在树上潜伏;阿武那队虽然年纪小,却能在玄鸟背上射箭,百发百中。”
我望着那些马来青壮,他们正跟着老队员练习在鸟背上换姿势,有的单膝跪地,有的倒挂在鸟腹下,动作虽然生涩,却透着股狠劲。阿武坐在最大的那只玄鸟背上,手里的弹弓瞄准远处的靶心,“啪”的一声,石子正中靶心的红圈,引来一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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