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到崖山?”我问身旁的吴燕殊。她正摊开羊皮地图,借着星光辨认海岸线的轮廓——那地图是用蜂蜡防水处理过的,边角还缠着铜片,即使掉进海里也不会烂。“按这个速度,寅时三刻能到崖山外围的云层隐蔽处。”她指着地图上的红圈,“那里有片积雨云,正好能藏住大鸟群。”
中途休息时,大鸟群落在一座无名小岛。岛上的礁石缝里长着低矮的灌木丛,队员们拿出牛肉干喂大鸟,自己则啃着糙米饼就着海水下咽。阿武第一次见大鸟进食,只见青鸾低下头,长喙精准地啄起他手里的牛肉干,喉结滚动时,颈上的红绸轻轻晃动。
“它好像喜欢你。”吴燕殊笑着递过一个皮囊,“这是蜂蜜水,给它润润喉。”阿武小心翼翼地倒了点在手心,青鸾凑过来舔食,温热的舌头舔得他手心发痒,引得周围的队员们都笑起来。笑声在海面上回荡,惊起一群海鸟,它们绕着大鸟群飞了两圈,仿佛在引路。
入夜后的海面格外平静,只有星光在浪尖碎成一片银鳞。大鸟群再次起飞时,队员们都换上了黑衣,连枪械都裹着黑布,远远望去像一群掠过夜空的蝙蝠。吴燕殊突然指向下方:“看,那是元军的哨船!”
只见三艘小船正贴着海面巡逻,船头的灯笼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别惊动他们。”我压低声音,苍冥很有灵性地扇动翅膀拔高,避开了哨船的视线。阿武紧紧抓着藤筐,手心的汗浸湿了黑布——他想起妹妹说的,大鸟会带他平安回来。
寅时三刻,崖山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张弘范的船队像一片黑压压的森林,泊在港内的海面上,旗舰“镇海号”的桅杆上挂着帅旗,在夜风中发出哗啦的声响。甲板上的元军还在饮酒作乐,猜拳声顺着风飘上来,夹杂着女子的嬉笑。
“各队注意,进入积雨云隐蔽。”我挥动令旗,大鸟群悄无声息地钻进厚厚的云层。云里的水珠打湿了羽毛,青鸾抖了抖翅膀,将阿武护得更紧了些。
卯时整,崖山港的更夫敲响了梆子。我望着港内——元军的哨兵换岗了,新上岗的士兵打着哈欠,连头盔都没戴正。“发信号。”我对吴燕殊点头,她抽出一支红色信号箭,弓弦轻响后,箭簇拖着火星冲上夜空,在积雨云里炸开一朵红菊。
(六)雷霆破敌阵,烽烟照海红
“第一队炸旗舰,第二队炸弹药舱,第三队烧帆!”我的指令刚落,大鸟群如利箭般俯冲而下。积雨云被翅膀划破,露出下方的火海目标,元军的酒桌还没来得及翻倒,手雷已像冰雹般落下。
“轰——”第一声爆炸响起时,“镇海号”的甲板瞬间成了火海。张弘范正举着酒杯与阿术碰杯,酒液泼在他的官袍上,滚烫的气浪掀飞了他的帽子。“有埋伏!”他嘶吼着拔剑,却被飞来的木屑砸中胳膊,长剑当啷落地。
阿武的青鸾俯冲得最低,他咬着牙拉开三十颗手雷的引信,在距离甲板三丈高时猛地推下去。铁罐子砸在元军的酒桶上,酒水混着火焰漫延开,一个元军将领刚想跳海,就被手雷的气浪掀进火里,惨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十二姝的大鸟群如入无人之境。阿黎的箭法精准如神,三箭就射断了“镇海号”的桅杆绳索,巨大的风帆落下时,正好盖住正在填装的回回炮,炮手们被裹在帆布中,成了活靶子。李白砚引动风灵之力,掌心的符咒亮起微光,将手雷“送”进元军的弹药舱——那里囤着足够炸沉半个船队的火药。
“轰隆——”弹药舱的爆炸像火山喷发,“镇海号”的船尾瞬间被炸飞,木屑与断肢混着火焰冲上夜空,连云层都被染成了红色。张弘范被气浪掀进海里,挣扎着浮出水面时,正好看见郑龙的“惊涛号”撞了过来,船头上的郑龙正举着长枪,枪尖闪着寒光。
“杀!”郑云的“破浪号”率先冲进港内,甲板上的连发火枪喷出火舌,元军的战船像被割草般倒下一片。郭龙的粮船虽然没有重炮,却载着满船的鱼肉罐头——士兵们将罐头扔向元军的战船,那些铁皮罐子在甲板上滚动,被火焰点燃后炸开,油脂溅到哪里,火就烧到哪里。
陆地上,刘铁的步骑兵已扫清沿岸的元军据点,正架起云梯攻城。张唐的骑兵像一把尖刀,直插元军的后方,他们的马蹄踏过元军的粮仓,将那些抢来的粮草踩成了烂泥。钓鱼城的方向传来捷报,张珏已拿下石门关,正与岩木的部族兵合力追杀逃窜的元军。
(七)会师崖山畔,捷报传四方
大鸟群落在崖山的沙滩上时,天已微亮。阿武抱着青鸾的脖子,腿还在发软——他数了数,自己一共投了九十颗手雷,炸沉了三艘元军战船。青鸾的翅膀上沾了点火星燎焦的羽毛,却依旧昂首挺立,像个骄傲的战士。
陆秀夫踏着晨露走来时,战袍上还沾着硝烟的气息。他刚从“惊涛号”上下来,郑龙的快船队已将港内残余的元军战船尽数缴获,甲板上堆满了缴获的甲胄与兵器,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一片刺眼的银光。“好小子,”陆秀夫拍了拍阿武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得他脖颈发痒,“青鸾没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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