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神女溪。”吴燕殊的声音从旁传来,她骑着的青鸾鸟正与他并行,翅膀偶尔相触,激起细碎的风。刘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条碧绿的溪流从飞凤峰与翠屏峰之间穿出,溪水窄处仅容小舟通过,宽处却如镜面,倒映着两岸的绝壁,绝壁上的藤蔓垂落如帘,船行其间,恍若悬浮在半空,分不清哪是山哪是水。
青鸾鸟盘旋着掠过金盔银甲峡,刘云突然明白这名字的由来——北岸崖壁的岩层层层叠叠,薄如蝉翼,在阳光下泛着银白光泽,恰似武士的银甲,甲片的纹路清晰可见;崖顶的石灰岩则呈赭黄色,形状如头盔,阳光照在上面,竟真有金辉流动,仿佛头盔上的璎珞在闪烁。“难怪古人说‘叠嶂层峦似甲胄’。”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断水剑的剑柄,剑柄上的夔龙纹硌着掌心,带来熟悉的触感。
飞过集仙峰时,吴燕殊突然指向临江的绝壁:“那就是孔明碑。”刘云眯眼细看,只见一块平整的白色石壁上,刻着“重崖迭嶂巫峡”六个大字,笔力遒劲,虽经风雨侵蚀,仍能想见当年挥毫时的气势,笔画间的石缝里长出几株瓦松,像给碑文镶了道绿边。“传闻诸葛亮入蜀时在此题字,”黄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骑着的青鸾鸟稍慢半拍,翅膀扇动的节奏有些急促,“可惜被江水潮气浸得,好多笔画都看不清了,前几年还有文人来拓片,说要复原全文呢。”
再往西行,文峰观的飞檐在阳光下闪着金芒。刘云低头望去,观前的石阶如银链垂落,直达江边,石阶上的香客往来如蚁,有的提着供品,有的捧着香炉,香火缭绕成淡淡的烟柱;远处的巫山县城则像块被江水滋养的墨玉,街道如脉络,房屋似鳞甲,长江与大宁河在此交汇,形成的旋涡如天然的太极图,水流旋转的纹路清晰可辨,仿佛天地间的呼吸。
“这巫峡的秀,原是藏在层次里。”阿黎轻声道,她正指着下方的神女峰——峰顶的巨石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时而像少女梳发,青丝垂落如瀑;时而像仙子起舞,衣袂飘举似云;峰下的神女溪则如绿丝带缠绕,水色随光线变幻,从翡翠色到孔雀蓝,每一种色调都透着灵秀,溪边的芦苇丛里,几只白鹭正悠闲地踱步,身影倒映在水中,如淡墨画成。
(三)悬棺探秘,绝壁疑踪
青鸾鸟突然发出警惕的啼鸣,声音尖锐刺耳,翅膀猛地转向北岸,带起的风卷得刘云的战袍猎猎作响。刘云低头一看,只见巴雾峡的绝壁上,数十具棺木嵌在岩缝中,高的距江面百余米,低的也有八十余米,棺木大多呈黑褐色,有的已裂开缝隙,露出里面的枯骨,像被时光遗忘的印记,棺木旁的岩缝里长出几株黄荆,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
“那就是悬棺。”吴燕殊勒住缰绳,青鸾鸟在绝壁前盘旋,翅膀几乎擦过崖壁上的青苔,“南朝顾野王说这是‘地仙之宅’,苏轼还写诗说‘瓦棺悲古葬’呢。”刘云凑近细看,发现棺木排列竟有规律——从高空俯瞰,数十具棺木恰好组成无头巨人的轮廓,左臂直指江面,手指的位置正是盐泉的方向;右手则对着身后的峭壁,掌心处隐约有个黑洞,像是刻意标记。
“那峭壁上有洞口!”黄丽突然高喊,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刘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巨人“右手”所指的崖壁上,有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洞口的岩石颜色较浅,显然是人工开凿的痕迹,藤蔓间还夹杂着几株开着白花的野草,与周围的绿色形成鲜明对比。“绕到北江一面看看。”他对吴燕殊道,六只青鸾鸟随即转向,穿过一道狭窄的山缝,山缝里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人脖颈发痒,来到绝壁的背面。
这里的崖壁更陡峭,几乎与地面垂直,如刀削斧劈般平整,洞口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风从沟底卷上来,带着潮湿的土腥味,还夹杂着几分腐朽的气息。刘云让青鸾鸟停在洞口旁的巨石上,脚刚落地,就听见石缝里传来“嘶嘶”声——小白鼠从背包里窜出,顺着他的靴筒爬上肩头,前爪指着洞口,胡须微微颤抖,眼睛里映着洞口的阴影。
“让小水蛇先探路。”阿黎解开腰间的竹篓,一条银鳞小蛇滑出,蛇身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钻进洞口的藤蔓间,尾部在外面轻轻摆动,传递着安全的信号。众人趁机检查装备:吴燕殊将绳索系在腰间,绳结打得是军中最牢固的“生死结”;黄丽磨了磨短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映出她坚毅的脸;刘云则摸出火折子,吹亮后凑近洞口,只见里面黑黢黢的,隐约有石阶向下延伸,石阶两侧的岩壁上似乎有凿痕。
片刻后,小水蛇的尾部快速摆动三下——这是安全的信号。“按原计划,”刘云压低声音,气息拂过洞口的尘土,扬起细小的颗粒,“小白鼠在前探路,小水蛇断后,我们保持三步间距,遇机关就吹哨,哨音长短代表危险等级。”他率先钻进洞口,石阶上积着厚厚的尘土,踩上去扬起细灰,呛得他忍不住咳嗽,咳声在洞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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