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烟尘里,果然飘着“宋”字旗。我望着古道上的青石板,深浅不一的蹄痕里,仿佛藏着张九龄凿路时的凿声,藏着文天祥去年路过时的叹息。“走,”翻身上马,剑指南华寺方向,“让陈懿、刘兴知道,这梅岭的路,不是谁都能横着走的。”
梅关的钟声再次响起,带着破雾的锐劲,顺着浈水流向岭南深处。古道旁的红梅还在落,花瓣飘进江里,像一封封寄往广州的战书——我们的剑,要沿着这条浸过无数忠魂血的路,劈开元军的铁蹄。
队伍行至大余县城时,恰逢李铁的第一路兵马在此整束。城门口的老槐树下,十二支特战大队正按编制列队,每队三十六名队员身披玄甲,腰间佩刀,身后跟着六百精兵,甲胄鲜亮如银。李铁见我们过来,抱拳行礼,他肩上的箭伤刚愈,绷带还渗着药汁:“刘云大人,按您的吩咐,我们已备足干粮,过了崇义就入郴州地界,沿途会清剿汉奸,到了洞庭湖就伐木造船。”
我拍了拍他的肩:“大余至崇义的山路险,过了聂都山要多派斥候,郴州的铁矿场若被元军占了,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来——水军的船,得用硬铁做龙骨。”
李铁重重点头,转身对队伍喝令:“出发!”十二支队伍依次开拔,玄甲在阳光下连成黑潮,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响震得城砖发颤。他们将沿章水支流而上,经崇义、过郴州,一路往潭州去,洞庭湖的风,很快会吹起他们的战旗。
目送李铁远去,我们继续南行。过了南雄县城,浈水渐宽,岸边出现成片竹林,竹影倒映在水里,随波晃动如墨画。吴燕殊的银狐突然窜进竹林,叼出只受伤的苍鹰,鹰爪上缠着块布条,上面绣着“虔城”二字。“是赵大人的信鸽,”她解开布条,上面用炭笔写着:“张龙已从赣县出发,桃江沿岸汉奸甚多,需速去汇合。”
白砚展开地图,指尖划过桃江流域:“赣县到信丰的水路顺,张龙的船应该快过安远了。咱们得抓紧赶到曲江,他沿桃江入浈水,正好在那里碰头。”
暮色降临时,队伍抵达曲江渡口。岸边的古榕树下,早有船只候着,船夫见我们甲胄齐整,忙躬身引路:“官爷可是等张将军的?他的先头部队巳时就到了,正在对岸扎营呢。”
登上渡船,浈水的晚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远处的丹霞山在暮色里如燃着的火焰,山影倒映在水里,红得惊心动魄。我望着船头劈开的浪,想起李铁正翻山越岭往湖南去,张龙的船队正顺桃江而下,而我们,将沿这条水路往广州去——三路兵马如三支利箭,从梅关射出,终将在岭南大地扎下根,长成护佑宋室的森林。
渡船靠岸时,张龙已在码头等候,他身后的特战队员个个精神抖擞,腰间的突火枪闪着冷光。“刘云大人,”他递过一份名册,“沿桃江过来时清剿了三个汉奸窝,收编了五百百姓,按您的吩咐,每个州县都留了驻守和潜伏的人,守粮道的用青布作记,探军情的系红绳为号。”
我接过名册,上面的字迹工整,每个地名旁都标着驻守人数和潜伏者姓名。“香江水系支流多,”我指着地图,“过了平远就入广东地界,那里的土话难懂,让潜伏的弟兄学几句,别露了马脚。”
张龙应下,转身指挥士兵搬卸粮草。岸边的篝火渐起,映着丹霞山的剪影,如一幅流动的画。白砚在账册上核对着人数,吴燕殊正给银狐梳理毛发,阿黎在给受伤的士兵敷药,王婉婉、黄丽、雷芸则帮着船夫修补船帆——她们的身影在火光里晃动,像七颗明亮的星,缀在岭南的夜幕上。
夜渐深,浈水的浪拍打着船板,如低沉的战鼓。我望着天上的北斗,突然明白,梅关分兵不是离散,而是像这北斗七星,看似各在其位,实则心脉相连。李铁的刀,张龙的枪,我们的剑,终将在岭南的烽火里,织成一张护佑百姓的网。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张龙的主力部队陆续抵达,渡口顿时人声鼎沸。我登上岸边的高台,望着三路兵马即将奔赴的方向——北有李铁劈山开路,东有张龙溯江而下,南有我们破浪前行。梅关的钟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声音里,有张九龄凿路的执着,有文天祥抗元的决绝,更有我们这代人,不愿让山河变色的滚烫血性。
“出发!”我拔剑指南方,青峰剑在晨光里泛着青光。
船队解缆起航,浈水的浪推着船往珠江去,岸边的丹霞山越来越远,却在我们心里刻下了不灭的红。前路纵有千难万险,只要三路兵马同心,这岭南的烽火,终将烧成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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