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迟国的雾是灰黄的。
比枯松涧的暗红雾更沉，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香火气，混着铁锈味，吸进鼻子里发呛——是“信仰香火”燃烧后的残留，里面裹着凡人的情绪碎片，一碰到风就发颤，像在哭，却没半点声音。地上的香灰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响，像碎掉的祷告声，灰里嵌着细小的暗红颗粒，是“恐惧香火”凝结的渣，碰一下就传来细微的灼痛，像被香头烫到。
悟空站在三仙庙前，铁棍几乎要握不住。
半透明的手在抖，不是累，是庙前的“香火秤”勾出了丹炉的幻象——那秤是青铜做的，秤杆刻着“恐惧纯度”“虔诚纯度”，秤盘一边堆着发黑的香灰（虔诚香火），一边飘着淡红的雾（恐惧香火），秤砣是个小小的石像，刻着虎鹿羊三仙的脸，石像眼角渗着淡红的液，是凡人没凝成香火的眼泪。“那秤……”他声音发哑，往旁边躲了躲，雾里的香火气钻进毛孔，“是用来称‘情绪纯度’的，和丹炉称本源液的秤一样……我怕。”
唐僧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半根断香。
香是从地上捡的，香头还冒着细烟，烟里裹着个老农的“虔诚”碎片——是求雨时的祷告，刚飘出来就被香火秤吸走，变成秤盘里的一点灰。他看着庙前麻木的凡人，怀里的通关文牒又烫了：“车迟国实验细则：1. 香火秤每时辰记录一次‘恐惧/虔诚’纯度，需确保恐惧纯度≥80%；2. 凡人麻木度需达70%，避免情绪波动影响数据；3. 悟空‘丹炉恐惧’需作为‘恐惧参照源’，提升数据精度。”他把文牒捏得发皱，“麻木度……连凡人的麻木，都要算成实验指标吗？”
八戒的控制锁突然泛出灰黄的光。
锁身勒得手腕的旧痂裂得更开，血珠滴在香灰里，瞬间被锁吸走，锁上“情欲·信仰参照料”的字闪了闪，又暗下去。“那石像里嵌着‘情绪探测器’。”他声音冷得像庙前的石，钉耙尖齿戳向三仙石像的眼角——石像渗的淡红液沾在齿上，“凡人的眼泪、祷告、恐惧，都会被探测器吸走，送进香火秤称量，连他们夜里做的噩梦，都要当成‘恐惧添头’。”
沙僧的骷髅项链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淡蓝光冲破灰黄雾，映出庙内的画面：虎鹿羊三仙坐在高台上，手里拿着“香火报表”，报表上跳着“恐惧纯度82%，虔诚纯度58%，凡人麻木度71%，符合实验标准”的字样。高台边堆着个木架，架上挂着十几个铁笼，笼里关着没麻木的凡人，他们的头顶飘着淡红的雾（恐惧），正被探测器一点点吸走，脸上的表情从挣扎变成空洞——是系统设定的“麻木驯化流程”。“是‘麻木驯化笼’！”沙僧嘶吼，蓝光照得他鳞片发白，“他们把不麻木的人关起来，抽光他们的恐惧，直到他们连哭都不会……”
悟空猛地攥紧铁棍，指节发白。
蓝光里的铁笼画面，像根针戳进他的灵魂——那些凡人的挣扎，和他被紫金葫芦融化时的反抗一模一样，都是被系统看着的“表演”。他抬头看向香火秤，秤盘里的淡红雾越来越浓，秤杆慢慢往恐惧那边偏，石像秤砣的眼睛突然亮了，映出他的脸，脸旁边飘着“丹炉恐惧参照源”的小字。“你们连我的恐惧，都要当成‘标准尺’……”他声音沙哑，脚踩在香灰里的暗红颗粒上，灼痛顺着脚底爬上来，“连凡人的最后一点反抗，都要驯化成麻木……”
观测员的声音从灰黄雾里钻出来。
机械音混着香火燃烧的“滋滋”声，没半点温度：“车迟国实验数据达标。1. 虎鹿羊三仙，启动‘恐惧强化’，用‘祈雨失败’场景刺激凡人，提升恐惧纯度至85%；2. 悟空需靠近香火秤，释放‘丹炉恐惧’，与凡人恐惧形成共振；3. 沙僧项链需同步记录共振数据，上传天庭。”
庙外突然传来骚动。
几个老农举着断香，往三仙庙跑，脸上带着最后的希望——他们以为祈雨能救庄稼，却不知道这是系统设计的“恐惧强化”。刚跑到庙门，石像秤砣突然“咔嗒”响了一声，天上的灰黄雾更浓，连一丝雨都没有，老农脸上的希望瞬间变成绝望，头顶飘出的淡红恐惧雾，被香火秤吸得更快，秤盘里的淡红雾一下子涨了大半。
“看到了？”虎鹿羊三仙的声音从庙内飘出来，带着戏谑，“你们以为的‘希望’，不过是我们用来提纯度的‘诱饵’。祈雨从来不会成，你们越绝望，我们的香火越纯，天庭给的‘实验奖励’越多——你们的命，就是我们的‘积分’。”
悟空的身体突然剧烈发抖。
老农的绝望，像面镜子，照出他自己的处境——他以为的“反抗”，也是系统的“诱饵”，他的恐惧是“参照源”，他的愤怒是“数据点”，连他想保护的人，都是实验的“耗材”。他抬起铁棍，想砸向香火秤，却发现身体动不了——系统限制了他的动作，只让他释放恐惧，不让他破坏实验场。“为什么……”他嘶吼着，指尖的魂血滴在香灰里，“连我想砸个秤都不行……连这点自由都不给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