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富那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语在练功厅里回荡,原本专注练习的学员们纷纷停下动作,好奇而警惕地望了过来。王胖子更是眉头一拧,放下手里的哑铃就要上前,被李小虎一个眼神制止了。
陈默的目光落在器械架上那张廉价的名片上,又缓缓移到金大富那张写满“不好惹”的脸上。对方身上那股子混不吝的江湖气,他一眼就能看透。这不是什么高手,更像是孙富贵找来虚张声势、探探虚实的马前卒。
“孙老板家的事,学校已经处理了,该道歉道歉,该保证保证。”陈默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我不太明白金先生说的‘吃亏’和‘关系’是什么意思。”
金大富没想到陈默这么淡定,既没被吓住,也没动怒,反而把问题轻飘飘地推了回来。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陈馆长,明人不说暗话。孙老板是我哥们儿,他儿子就是被我看着长大的。小孩子嘛,在学校里调皮点,多大个事儿?你们又是找学校,又是搞些小动作,弄得孩子在家里抬不起头,老孙也烦心。我这人最讲道理,今天来呢,就是想跟陈馆长交个朋友,大家把话说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顺便……”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扫过武馆内部:“听说陈馆长这武馆开得不错,地段也好。老孙那边最近有个工程,正好缺个存放材料的临时仓库,我看你这儿后面那片院子就挺合适。租给老孙用几个月,价钱好商量,也算咱们不打不相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图穷匕见。原来不只是为了孙宇的事出气,更看上了武馆后院的场地,想用“租仓库”的名头,要么捞点便宜,要么干脆是想恶心人、找点麻烦。
王胖子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拳头捏得咯咯响。李小虎的眼神也更冷了几分。
陈默却笑了,只是那笑意很淡,未达眼底:“金先生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武馆是教拳练武的地方,不是仓库。场地不对外出租。至于孙老板家的事,我说了,已经了结。如果孙老板或者金先生觉得还有哪里不清楚,可以随时通过正规途径解决,报警,或者去街道调解都可以。”
他的回应不卑不亢,既拒绝了对方无理的要求,又把解决问题的途径拉回了正轨,潜台词很明显:要按规矩来,我奉陪;想玩歪的,没用。
金大富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混迹市井多年,靠的就是一股蛮横劲儿和“江湖面子”,很少遇到这么油盐不进、还句句在理的。他觉得自己的“威势”被拂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陈馆长,你这是不给面子了?”金大富上前一步,试图用身高和体型制造压迫感,“老孙可是诚心诚意想交你这个朋友。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你说是不是?”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练功厅里的气氛瞬间绷紧。王胖子再也忍不住,往前一站,挡在陈默侧前方,瞪着眼:“怎么着?还想在武馆里耍横?”
李小虎也悄无声息地挪动了脚步,隐隐封住了金大富另一侧的退路。
金大富带来的两个跟班见状,也紧张地靠了过来。
剑拔弩张。
然而,陈默依旧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一下。他只是看着金大富,眼神平静得像深潭,却让金大富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己所有的虚张声势,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
“面子是互相给的。”陈默的声音依旧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金先生要是来做客,我欢迎。要是来谈莫须有的‘过节’,或者提不合理的要求,那恐怕要让金先生失望了。武馆开门授徒,教的是强身健体、明辨是非,不是争勇斗狠、欺行霸市。请回吧。”
他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态度坚决,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金大富脸色铁青,胸膛起伏。他没想到陈默这么硬气,在明显己方人多势众(在他看来)的情况下,还敢这么直接地顶回来。动手?他瞥了一眼周围那些虎视眈眈、一看就不好惹的武馆学员,还有那个膀大腰圆的胖子以及眼神锐利的年轻人,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未必能占到便宜,而且真闹大了,对他和孙富贵也没好处。
“行!陈馆长,你有种!”金大富咬着牙,恨恨地丢下一句话,“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两个跟班,转身摔门而去。
“哐当”一声巨响,武馆的门剧烈晃动,檐角挂着的一串旧风铃被震得叮当作响,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练功厅里,声音格外清晰。
王胖子冲着门口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也敢来咱们这儿撒野!”
李小虎走到陈默身边,低声道:“馆主,这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要不要……”
“跳梁小丑而已,不用太在意。”陈默摆摆手,示意学员们继续训练,“不过,提醒大家最近上下课注意安全,尤其是小学员。另外,后院的门锁检查一下。”
他语气平静,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但风已起,檐角的铃铛已被惊动。孙富贵和金大富之流,或许成不了大气候,但像苍蝇一样时不时来嗡嗡几下,也足以扰人清净。这步闲棋引来的微风,看来比预想的,要稍微喧嚣一些。
(第三百四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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