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紫霄剑宗最为人所忌惮的禁地。
这里没有鸟语花香,只有终年不散的九天罡风,如同一柄柄无形的利刃,刮削着山崖,也刮削着每一个被囚于此的罪人的道心。崖壁之上,刻满了历代罪囚在绝望中留下的疯言疯语,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甘与怨毒。
青阳子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思过崖的最高处。他没有惊动任何守山弟子,只是静静地俯瞰着脚下这座象征着宗门铁律的山崖。他的目光,没有落在那些触目惊心的刻痕上,而是穿透了万丈山岩,望向了地底最深处——那条沉睡了三千年,维系着整个宗门气运的护山龙脉。
曾几何-时,他每次神游至此,都能感受到那股磅礴浩瀚,如渊如狱的龙脉之力。但现在,他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衰败。
“影蛊……思过崖……”
他喃喃自语,那双曾看尽千年风雨的眼眸,在这一刻,竟流露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逼出一滴殷红如血,却又蕴含着一缕紫色剑意的本命精血。那滴精血,没有滴落,而是化作一道玄奥的符文,轻轻地烙印在了他脚下的山岩之上。
“以我宗主之名血脉为引,恭请……龙脉现身。”
这是历代宗主才能掌握的最高秘法,用以探查龙脉的健康。上一次动用,还是在五百年前,他刚刚继任宗主之位时。
轰——!
整座思过崖,猛然一震!
一道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龙吟之声,从地心深处传来。随即,青阳子脚下的山岩,竟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体散发着柔和金光的漩涡,缓缓浮现。
没有半分犹豫,青阳子一步踏入其中。
……
与此同时王土堡垒之内,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片由竹清等人用精血浇灌的“故土”,在短短数日之内,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来自“雅尔芙海姆”的奇异嫩芽,已然长成了半人多高的小树。它们的树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质感,叶脉之中,流淌的不是汁液,而是点点金色的薪火光辉。
它们扎根于此,不仅没有被此界的天地法则同化,反而像一个个小型的“法则基站”,正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这片天坑之内的“秩序”,悄然改写。
空气中,那浓郁的灵气,不再是纯粹的“紫霄”属性,而是多了一丝……属于“薪火”的温暖与生机。
竹清正带领着几名女弟子,小心翼翼地采集着那些小树上凝结出的第一滴露珠。那露珠,晶莹剔-透,竟蕴含着最纯粹的生命能量与一丝微弱的“薪火”道韵。
“清萱师姐,”一名年轻弟子,将一滴露珠喂给一只在之前战斗中受伤的灵兔,那灵兔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惊喜地说道,“这‘薪火甘露’,比宗门最好的疗伤丹药,效果还要强上十倍!”
竹清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能感觉到,随着这片“故土”的成长,她们这群医者的“生命之道”,也与这片土地,产生了更深的共鸣。她们在这里,仿佛能发挥出远超自身修为的力量。
这,便是她们的“神国”雏形。
她们正在创造一个……只属于薪火的世界。
……
龙脉空间。
这里本该是一片金色的海洋,由最纯粹的气运与灵力汇聚而成。但此刻青阳子看到的却是一片……病入膏肓的景象。
金色的海洋,变得浑浊不堪,光芒黯淡。那条本该神威凛凛的巨大龙脉,此刻如同一条被抽去脊骨的老蛇,有气无力地盘踞在空间底部。在它那巨大的龙首之上,靠近心脏的位置,一片直径超过百丈的区域,竟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灰败之色。
那里,所有的气运与生机,都被吞噬殆尽,只留下一片象征着“终结”与“腐朽”的死地。
而在这片死地的中央,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怪物,正如同附骨之疽般,死死地寄生在龙脉的心脏之上。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一团由纯粹的怨念、衰败与诅咒构成的蠕动阴影。它每一次轻微的脉动,都会从龙脉的心脏中,贪婪地吸走一丝金色的气运,然后排出更加浓郁的灰色死气,进一步污染着这片空间。
影蛊!
青阳子的身体,因极度的愤怒与冰冷的杀意,而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个蚕食了宗门三百年气运的罪魁祸首!
他强行压下立刻出手将其碾碎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这影蛊早已与龙脉的心脏融为一体,强行剥离,只会让本就虚弱的龙脉,当场崩碎!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最锋利的探查法剑,死死地盯着那团蠕动的阴影,试图找出它的根源,找出那个……种下它的罪人。
他看到了。
他看到,在那影蛊的核心,有一根……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黑色丝线,穿透了龙脉空间,穿透了无尽的山岩,一路向上延伸……最终精准地连接到了思过崖的某一座……毫不起眼的洞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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