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内容言简意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地点:即刻转移至地图标注的“7号集散点”(位于观测站东北方向约十五公里处的一处废弃矿洞群)。
任务:接收并临时仓储一批由“庄园”发出的“特殊建材”(代号“青砖”),负责初步检验与数量核对,确保仓储期间绝对安全。
联络:保持卫星电话畅通,下一批次“青砖”送达时间及后续指令另行通知。
警戒:提高警惕,近期边境线“风声趋紧”,任何疏忽导致损失,小组全体承担最高级别连带责任。
“青砖”……我心中默念这个代号。在毒贩的黑话里,这极有可能指代的就是制毒原料或者半成品。而“7号集散点”、“特殊建材”,这些词汇都明确指向了“庄园”这个核心制毒基地的物流环节。我终于触摸到了这个庞大毒瘤的外围供应链!
“都看清楚了吧?”黑皮将指令纸条传阅给我们,主要是给我和依旧背对着我们的瘦猴看(阿炳和阿成识趣地没有凑近)。“7号集散点,我知道那地方,以前是个小锡矿,废弃好些年了,洞子多,地形复杂,倒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他指着地图上那个用红圈标记的位置,“‘庄园’出来的‘青砖’……嘿嘿,这可是硬通货,也是烫手山芋。咱们肩膀上的担子,不轻啊。”
他看向我,语气带着试探:“林野,你现在是副手了,说说看,这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弄?人员怎么安排?路上和到了地方,该怎么布防?”
我知道,这是第一次考验。不仅仅是黑皮的考验,也是“山魈”那双仿佛无所不在的眼睛在暗处的观察。我既不能表现得过于怯懦无能,辜负了这“提拔”,也不能过于锋芒毕露,引来黑皮的忌惮和瘦猴更疯狂的敌视。我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忠诚”,同时又要将决策的风险和可能出现的矛盾,巧妙地引导或转移。
我沉吟了片刻,目光扫过地图,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个人,才缓缓开口,语气谨慎而带着分析:“刘哥,既然‘上面’给了指令,我们肯定要严格执行。我觉得,当务之急有几件事。”
“第一,转移路线。从观测站到7号集散点,这十五公里山路不算远,但‘风声趋紧’,我们必须选一条最隐蔽、最能避开常规巡逻路线和眼线的路。这件事……”我刻意顿了顿,目光转向瘦猴那僵硬的背影,提高了音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猴哥在这方面经验最丰富,侦察路线是他的长处。我觉得,应该请猴哥辛苦一下,尽快规划出至少两条备选路线,一条主路,一条应急备用,并且提前摸一下路况,确保转移过程万无一失。”
我这话,看似是将最重要的前期侦察任务交给了瘦猴,符合“山魈”指定的“专注于线路侦察”,也承认了他的“价值”,给足了他面子(至少在表面上)。但实则,是将他调离核心决策圈,让他去干最辛苦、风险也不低的探路活计,同时,他规划出的路线,最终决定权在我和黑皮手里,这本身就是一种权力的彰显。
瘦猴猛地转过身,那双三角眼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住我,嘴角抽搐着,似乎想反驳,想讥讽,但在黑皮也投来的、带着压迫感的视线下,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恨意的“哼”,算是默认。
我继续往下说,不给他发作的机会:“第二,人员分工。转移途中,刘哥您自然居中指挥,掌控全局。猴哥负责前出侦察和探路。我建议,让阿成跟着猴哥,打个下手,也能互相照应。” 将浑浑噩噩的阿成派给瘦猴,既是监视(尽管阿成未必可靠),也是一种牵制,避免瘦猴单独行动搞小动作。“我和阿炳,负责断后,确保没有尾巴,同时押运‘样品’和经费。” 将相对“可靠”的阿炳带在身边,有利于我对这个小信息源的控制和保护。
黑皮听着,不时点头,对我的安排似乎没有太大异议。这符合常规的行动队形,也照顾到了各方面的“长处”。
“第三,抵达7号集散点后。”我看向黑皮,语气更加凝重,“那里洞多地形杂,仓储安全是重中之重。我建议,抵达后立即由刘哥您亲自选定用于存放‘青砖’的主洞,然后由我带领阿炳,对主洞及周边相邻的洞穴进行彻底清查,排除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包括人为的和自然的)。同时,设立明暗双岗,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明岗设在主洞入口附近,暗岗则埋伏在能俯瞰入口和主要通道的制高点。具体的排班和岗哨位置,等到了地方实地勘察后,我再拟个详细的方案,请刘哥您定夺。”
这番关于安保的设想,既体现了对任务的重视,也将最终决策权留给了黑皮,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和掌控欲。同时,由我负责具体的清查和排班,意味着我将直接掌握仓储点的核心布防情况,这对我后续可能的情报传递和暗中监控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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