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必须拒绝! 灵魂深处,那个属于林峰、属于警察、属于父亲儿子的部分,发出了最凄厉、最绝望的呐喊!这是底线!是绝不能玷污的信仰和尊严!碰了它,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警徽?面对杨队的信任?面对陈曦那双清澈的眼睛?我和那些我发誓要铲除的人渣,还有什么区别?
然而,另一个声音,属于“林野”的、被求生欲和任务压榨得近乎冷酷的声音,也在同一时刻尖啸起来:不吸?你看看他们的眼神!豹哥的审视,阿泰的沉默,那个瘦猴眼里毫不掩饰的残忍和看好戏的兴奋!拒绝的下一秒,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当成警察的眼线!下场是什么?被乱刀砍死?还是塞进汽油桶,沉入边境线外某条浑浊的河里?那爸爸的仇谁来报?李哲那样的悲剧谁能阻止?之前所有的牺牲和忍耐,岂不全都成了笑话?!
冰与火在我体内疯狂交战!冷汗不再是渗出,而是像打开了闸门一样,瞬间浸透了我整个后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进我因极度紧张而圆睁的眼睛里,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我的脸颊肌肉在不自主地痉挛、跳动,放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的旧伤之中,那点疼痛此刻却如此微弱,根本无法分散注意力。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快得像是要炸开,血液疯狂地冲上头顶,又猛地回落,带来一阵阵眩晕和耳鸣。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无比稀薄,我感到了窒息的前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那缕甜腻的青烟不急不缓地飘近,带着死亡和堕落的气息。豹哥脸上的狞笑,阿泰烟雾后模糊的脸,瘦猴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都像慢镜头一样在我眼前晃动。
“怎么?怂了?怕了?”豹哥的语气骤然降温,像一块冰砸在地上,带着明显的不耐和急剧增加的怀疑,“连口‘神仙烟’都不敢吸,还敢他妈的吹牛说自己是在道上混的?阿泰!你他妈介绍来的这是个什么货色?底子干不干净?!”
阿泰依旧没说话,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后的眼神却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在我身上,施加着无声的压力。
退路,已经被彻底堵死。横竖都是深渊,一边是立刻死亡和任务失败,另一边,是缓慢的灵魂死亡和或许可能存在的、渺茫的任务成功的希望。
为了任务……为了真相……为了那些被这东西害得家破人亡的无辜者…… 我闭上眼睛,用尽灵魂全部的力量,将那个属于林峰的、充满光明和洁癖的灵魂,亲手推下万丈悬崖,并听着它坠落时发出的、无声的惨嚎。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的眼神已经变得一片空洞,所有的挣扎、恐惧、痛苦都被压缩到了最深处,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破釜沉舟的、属于亡命之徒的狠厉。
我扯动嘴角,脸部肌肉僵硬得像石膏,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豹哥……您……您教训的是……出来混……怕这怕那……还不如回家吃奶……”
我像是拖着千斤重镣,僵硬地向前挪了一步。靠近那缕青烟,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更加直接地冲入鼻腔,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呼吸,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深处翻涌上来,直冲喉咙。我拼命压制着呕吐的欲望,胃部一阵痉挛。
我低下头,凑近那缕袅袅升起的、带着死亡诱惑的青烟。吸! 我对自己下达了最残酷、最绝望的命令。
当第一口烟雾被我吸入鼻腔的瞬间,一种无法形容的、极其剧烈而刺激的感觉猛地炸开!那不是普通的烟味,更像是有一把烧红的细针,夹杂着粗糙的砂砾,狠狠地捅进了我的鼻粘膜、气管,直至肺部深处!“咳!咳咳咳——!” 我完全无法控制,身体猛地弓起,爆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咳嗽!眼泪、鼻涕、口水瞬间失控地涌出,糊满了我的脸,肺部像被点着了火,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强烈的异物感!狼狈不堪,尊严尽失!
“哈哈哈——!”豹哥和那个瘦猴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充满嘲弄和残忍的大笑,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刺耳无比。“雏儿!真他妈是个没开苞的雏儿!慢点儿吸,小宝贝儿,这可是好东西,金贵着呢,别他妈给老子浪费了!”豹哥一边狂笑,一边稍微调整了一下打火机火焰的距离,让那缕青烟变得更加柔和、持续。
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稍微平息,但那股甜腻的、带着化学物质气息的味道,已经有一部分如同附骨之疽,钻进了我的身体。一种奇怪而可怕的感觉开始涌现。最初的、极度的生理排斥过去之后,并没有立刻感受到传说中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模糊,豹哥那张狞笑的脸仿佛变成了哈哈镜里的影像,扭曲变形。恶心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汹涌,胃里翻江倒海。心跳快得离谱,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和耳膜,像是随时会挣脱束缚跳出来,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间歇性地传来令人恐慌的悸动和漏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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