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惨白的灯光下,艾利克斯依旧深陷在自我怀疑的泥沼里。
司辰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而突破口就在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预知者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艾利克斯旁边的空位坐下,塑料椅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艾利克斯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自我厌弃。
“艾利克斯,”司辰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我相信你。”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艾利克斯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司辰,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情绪堵住喉咙。他已经被当成疯子、灾星太久了,来自一个“陌生人”的信任,此刻重若千钧。
“你…你说什么?”艾利克斯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说,我相信你看到的。”司辰迎着他的目光,语气更加坚定,“在警局,新闻里那场车祸…燃烧的车,倒塌的广告牌…”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回忆某个模糊但深刻的画面。
“那个广告牌上,印着一个空姐,笑容很灿烂…就像…就像某种讽刺。”
他描述的细节精准地戳中了艾利克斯脑海中残留的、关于飞机爆炸前幻象的某个碎片,艾利克斯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司辰捕捉到这细微的反应,继续编织着“共情”的网:“刚才在这里,我脑子里也…也闪过一些东西。
很乱,很模糊,像噩梦的碎片…有水声…很多水…白色的瓷砖…还有…”他皱紧眉头,仿佛在极力捕捉那飘忽的影像,语速放慢,带着不确定的试探,“…一条绳子?挂在什么东西上…晃啊晃的…感觉很不好。”
他刻意没有说出“浴室”和“托德”的名字,但指向性已经足够清晰。
艾利克斯的呼吸陡然急促。他猛地转头看向正在角落里烦躁地抓着头发的托德,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司辰描述的“水声”、“瓷砖”、“绳子”这些零碎的元素,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潜意识里某个被压抑的、极其不祥的预感。那预感模糊不清,却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正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托德的身影。
“托德。”艾利克斯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看向他。托德更是莫名其妙:“干嘛?艾利克斯,你又发什么疯?”
“不。不是发疯。”艾利克斯猛地站起来,因为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绳子。浴室。水。司辰他也…他也感觉到了。托德,你有危险。就在浴室。现在。马上。”他指着司辰,仿佛找到了最有力的佐证。
托德嗤之以鼻:“得了吧。又是你那套该死的预感。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他烦躁地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托德。等等。”克莱尔虽然对艾利克斯的预言将信将疑,但“司辰也感觉到了”这个信息让她心头警铃大作。她太了解艾利克斯预感的诡异准确性了,如今多了一个“目击者”,由不得她不信。“艾利克斯,司辰,我们跟上去。快。”
司辰心中暗喜,第一步成功了。他立刻起身,紧跟艾利克斯和克莱尔冲出了警局。托德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三人连忙挤上另一辆,紧紧尾随。
托德的家是一栋有些年头的独栋房子。他下了车,看都没看后面追来的三人,掏出钥匙,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怨气,“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托德,开门,托德。”艾利克斯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带着哭腔。克莱尔也焦急地喊着。
屋内一片寂静。
“该死。”艾利克斯急得团团转,“他肯定去浴室了。他每次心烦都要泡澡。”
司辰目前的心情是又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艾利克斯预感到了就说明原剧情没有改变,紧张的是自己将要第一次直面死亡。
他强迫自己冷静,回忆着电影里那个经典的死亡设计:湿滑的地板、滑落的香皂、绊倒的托德、脖子套进意外垂落的晾衣绳、打翻的架子上的吹风机掉进浴缸……每一个环节都精巧致命。
但现在,托德因为他们的追赶和吵闹,提前回了家,时间点被打乱了。死神的设计会因此改变吗?还是会以更诡异的方式呈现?
“后门,可能有后门。”克莱尔喊道。三人绕到房子后面,果然发现一扇通往洗衣房的小门没有锁死。艾利克斯一把拉开,三人冲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哗哗的水声从紧闭的浴室门后传来。
“托德。别洗了。快出来。”艾利克斯扑到浴室门前用力拍打。
水声停了。里面传来托德不耐烦的吼声:“滚开,艾利克斯,让我一个人待着。”
“不行,快开门,危险。”克莱尔也加入了拍门。
“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托德的怒吼伴随着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倒了。“哎哟。操。”
这一声痛呼如同惊雷。艾利克斯和克莱尔脸色瞬间惨白,司辰更是头皮发麻,开始了,死神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无论托德因为他们的干扰是提前还是延后进入浴室,死亡的陷阱已然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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