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日,未时三刻。
帝国南疆,象郡火车站。
与内陆大型车站的繁华喧嚣不同,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钢铁、尘土、汗水和隐隐硝烟气息的独特味道。
车站内外,戒备之森严,远超沿途任何一站。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部是顶盔贯甲、手持兵刃的朱雀军区精锐士兵,他们眼神锐利,身躯挺直如松,无声地彰显着前线大营的肃杀之气。
在车站那巨大的、临时搭建了明黄色帷幔的站台之上,黑压压地肃立着数以百计的将官。为首一人,面容沉毅,鬓角已染微霜,但身躯依旧挺拔如岳,眼神开阖间精光四射,正是帝国副元帅、兵部尚书蒙恬。
他身披玄色重甲,外罩猩红战袍,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磅礴气势。
在他身后,按照品级高低,肃立着朱雀军区所有少校及以上将领、象郡及周边郡县的主要文官。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两条延伸至远方、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铁轨尽头。
一种混合着激动、期盼与无比郑重的情绪,在站台上空无声地流淌、积聚。
“呜——!!”
一声悠长、洪亮,仿佛带着跨越千山万水风尘的汽笛声,自远方传来,打破了这近乎凝固的寂静!
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只见地平线上,一个黑色的车头率先冒出,紧接着,是那列装饰着威严龙纹、体型最为庞大的皇帝专列!它如同一位终于抵达战场的君王,带着沉重的气势,缓缓减速,沿着铁轨,平稳地滑入了站台。
“哐当……哐当……”
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逐渐减缓,最终,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泄气声,专列稳稳地停在了红毯铺就的预定位置。
车厢门尚未开启,一队身着黑色精甲、肩挎“秦魂”步枪、眼神冷冽如刀的龙卫已如同鬼魅般率先跃下列车,以惊人的速度控制了车厢门口及周边关键位置。
为首者,正是龙骧卫指挥使项少龙。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全场,与蒙恬交换了一个确认安全的眼神后,微微颔首。随后来到扶苏车厢外躬身道:“陛下,可以下车了。”
直到此时,中间那扇最为华丽的专列车门,才被内侍从里面缓缓拉开。
下一刻,一身玄色帝王戎装的扶苏,出现在了车门口。
阳光照射在他那身特制的、镶嵌着暗金龙纹的盔甲上,反射出冷冽而尊贵的光芒。他面容冷峻,目光沉静,缓缓扫过站台上那一片黑色的将领海洋和更远处如同森林般矗立的士兵队列。经过数日旅途的疲惫,似乎在这一刻被一种无形的威仪与责任彻底驱散。
短暂的寂静后,以蒙恬为首,站台上所有文武官员,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甲叶碰撞之声铿锵作响!紧接着,是站台外围那数万将士整齐划一跪地的轰鸣!
“臣(末将)等恭迎陛下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声浪,冲天而起,震得车站顶棚似乎都在微微颤抖,连远处天空的流云仿佛都被这冲天的气势所惊散!
扶苏深吸一口气,踏着坚实的步伐,走下了列车,踏上了南疆的土地。
他快步走到蒙恬面前,伸出双手,亲自将这位帝国柱石扶起:“蒙爱卿,快快请起!众卿平身!”
“谢陛下!”蒙恬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位愈发沉稳威严的年轻皇帝,虎目之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激动。他身后的文武官员们也纷纷起身,垂手肃立。
扶苏目光扫过蒙恬那饱经风霜却依旧坚毅的面庞,又逐一看向他身后那些眼神充满渴望与忠诚的将领,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众卿辛苦了!南疆危局,赖诸位坚守,帝国方能稳住阵脚。朕,在此谢过诸位!”
说着,他竟然对着众将,微微拱手一礼。
“陛下!此乃臣等本分!”众将见状,无不感动,纷纷再次躬身,声音哽咽。皇帝这一礼,让他们觉得之前所有的苦战、所有的牺牲,都值了!
扶苏直起身,目光投向站台外围那庞大的军阵。
只见数万朱雀军区的将士,按照不同的方阵肃立,盔甲鲜明,兵器如林,虽然经历了瘴疠谷的失利,但整个军阵依旧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坚韧与肃杀之气。
更重要的是,扶苏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支部队的纪律性远超他的想象。
士兵们静立无声,目光平视,身形挺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队列都如同刀切斧凿般整齐。
军官们站在队列前方,身姿笔挺,令行禁止的作风已然深入骨髓。这显然是蒙恬在抵达后,大力整顿、加强训练,尤其是狠抓军官素质和部队纪律的结果。
这支曾经遭受重创的部队,在血与火的洗礼和严格的整训中,已然完成了重铸,如同一柄被重新打磨过的战刀,虽然带着伤痕,却更加锋利,更加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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