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竟以自己老母相威胁,吴茂目眦欲裂,血涌上头:“畜生!尔敢!”他猛地抓起案上的砚台,狠狠砸向屈豹!
屈豹侧头躲过,砚台砸在墙壁上,墨汁四溅。“找死!”屈豹彻底被激怒,凶性大发,抡起柴刀就朝吴茂劈来!“剁了他!把这里所有东西都给老子烧了!”
恶仆们一拥而上,棍棒齐挥!吴茂虽有些力气,但双拳难敌四手,瞬间就被逼到墙角,肩膀重重挨了一棍,剧痛钻心!他奋力抓起一根支窗户的木棍格挡,但面对数把明晃晃的柴刀和棍棒,眼看就要命丧当场!那些凝聚了他无数心血、记录着屈氏和钱庸罪证的简牍,眼看就要被付之一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如同死神冰冷的叹息!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恶仆,包括那个举起火把正要焚烧竹简的家伙,身体猛地一僵!他们的咽喉或心口处,赫然多出了一个汩汩冒血的窟窿!强劲的弩箭力道带着他们的身体向后倒飞,重重砸在地上,瞬间毙命!
屈豹劈向吴茂的柴刀僵在半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无边的惊恐!他猛地回头!
只见廨舍那扇被撞坏的木门阴影处,以及后窗不知何时被无声推开的地方,幽灵般出现了七八个身影!他们身着深灰色不起眼的劲装,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漠然、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手中端持的,正是军中制式,威力巨大的——秦弩!弩箭在昏暗的晨光中闪烁着幽冷的寒芒,牢牢锁定了屋内所有还能站着的恶仆!
为首一人,身形并不高大,但站在那里,却像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他缓缓放下手中还在冒着淡淡青烟的弩机,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屈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黑…黑冰台?!”屈豹魂飞魄散,失声尖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这个名字,代表着帝国最深的阴影和最无情的杀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拿下。”为首的此地黑冰台密探头目,代号‘癸七’,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
话音未落,数道身影已如鬼魅般扑上!动作快如闪电,狠辣精准!剩下的几名恶仆连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便被扭断胳膊、踹碎膝盖,像死狗一样被掼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嚎。屈豹还想挣扎,被癸七一步上前,一记简单到极致却蕴含恐怖力量的手刀狠狠劈在颈侧!屈豹眼前一黑,哼都没哼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彻底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从弩箭发射到所有人被制服,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快得让吴茂都来不及反应。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捂着剧痛的肩膀,看着眼前这如同雷霆霹雳般的逆转,看着地上瞬间毙命的恶仆和昏死的屈豹,看着那几个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灰色身影,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癸七走到吴茂面前,冰冷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和流血的肩膀,确认其无性命之忧后,才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刻有狰狞玄鸟图案的黑色令牌,在吴茂眼前一晃。
“黑冰台,奉陛下密旨。”癸七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吴主事,你安全了。”他的目光转向散落一地、沾着墨汁和点点血迹的简牍,以及吴茂案上那份墨迹未干的弹劾报告,“这些,就是阳曲乡屈氏及郡府蠹吏的罪证?”
吴茂如梦初醒,看着那块代表着帝国最高秘密力量的令牌,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劫后余生的战栗席卷全身!陛下!是陛下!陛下竟然派了黑冰台来保护自己!还知道自己在查屈氏!他猛地挺直身体,不顾肩头剧痛,用力点头,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正是!屈氏隐匿田产,勾结户曹掾史钱庸,证据确凿!方才这些恶仆持械闯入官廨,意欲行凶灭口、焚毁罪证!其行径,形同谋逆!”
“嗯。”癸七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仿佛吴茂陈述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头对手下吩咐:“清理现场。活口带走,分开严加看管。所有简牍文书,尤其是这份,”他指了指吴茂案上的报告,“原封不动,全部封存。此间之事,严密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那个钱庸知晓。”
“诺!”手下密探动作迅捷无声,如同最精密的机器。拖走尸体和昏迷的屈豹,擦拭血迹,收集散落的简牍,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效率高得令人心悸。
癸七这才再次看向吴茂,冰冷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吴主事,陛下知你忠直,甚慰。陛下有言:‘汝在楚地以笔为刀,朕在咸阳以金为剑。汝之刀锋所指,朕之剑必为后盾。’”
吴茂浑身剧震!陛下的话!如同惊雷在他心中炸响!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眼眶发热,所有的恐惧、委屈、愤怒,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与伦比的忠诚与力量!他猛地抱拳躬身,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臣吴茂,叩谢陛下天恩!必以死报效!不负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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